温仲夏没料到在签了契约的情况下,对方竟敢违约,那买家到底是出了多少钱。
老马道:“掌柜的,现在该怎么办?要是延迟交货,那咱们的酒楼年前不一定能完工。”
温仲夏沉思片刻,开口道:“我亲自去一趟,看他们掌柜的见不见我。”
老马拍手道:“我也是这么想,不能让他们觉得咱们好欺负。”
温仲夏喊来成七娘,让她去冯宅给县主送吃食。
平时七娘和金水等人都去冯宅送过几回,不是必须她去送。
成七娘应了,匆匆而去。
这边他们准备动身去郊外的作坊。
徐袖忧心道:“夏儿,我跟你一块去吧。”
温仲夏笑道:“嫂子,你留在店里坐镇,我带着兰姑去看看,有她在,还有马大叔呢,没事的。”
“是咧,徐掌柜尽管放心,我老家就在作坊附近,那一块我熟得很。”老马道。
兰姑掰了掰手腕,她这个护卫终于能派上用场了。
徐袖稍稍安心。
现在还不到午时,抓紧时间赶过去,要是解决得快,下午就能赶回来。
温仲夏带着兰姑,老马以及他的一个手下,一起乘坐马车赶往作坊。
那家作坊在郊区,马车走的快,差不多要将近一个时辰。
等他们赶到,已经是中午时分。
“吁,掌柜的,就是这里了。”
马车停在一处房子门前。
老马先行跳下马,作坊大门敞开着。
他上前敲门喊人,“来人,去把你们掌柜的叫来,我们温记酒楼的掌柜亲自来谈事。”
一个小伙计出来询问情况,看了看他们一行人,忙不迭奔向里屋。
温仲夏紧了紧斗篷,站在门口打量了一下周边环境。
这家作坊门里门外堆着不少大蚌壳,是制作明瓦的材料之一。附近还有几栋矮小的房子,也是做明瓦的。
里面的伙计看他们几眼,又麻木低下头继续做事。
等了一小会儿,一个留着山羊胡的瘦个中年男子走了出来,老远便拱起手,“不知是温掌柜大驾光临,万某有失远迎。”
这位就是作坊的万掌柜。
温仲夏淡笑道:“万掌柜,我还以为您贵人事忙,懒得见我呢。”
“唉温掌柜才是万某的贵人,我谁都不见也不能不见您啊。”万掌柜态度热络,像什么事也没发生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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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仲夏等人在万掌柜的邀请下, 走进作坊。
看着伙计们忙忙碌碌,她寒暄道:“万掌柜,快过年了你这里还这么忙, 接了不少活吧。”
“勉强糊口而已,”万掌柜笑道, “明瓦虽说在江南一带已经很时兴,但传到京城没多久, 东京做明瓦的现在统共没几家, 我不过是抢了个先, 等大家都开始做,我这个小作坊生存也难咯。”
温仲夏道:“也不一定,做的人多盘子也随之扩大, 万掌柜有先发优势,日后必定财源滚滚。”
“借温掌柜吉言。”万掌柜笑道。
一行人来到偏厅入座, 万掌柜喊人上茶上点心。
温仲夏坐下后直接开门见山, “万掌柜,我的来意你应该也清楚,我们温记订的那批明瓦为何迟迟不能交货?”
万掌柜叹了口气,自责道:“温掌柜, 这件事都怪我的那几个瓦工学艺不精,那批明瓦临到出货时,才发现有瑕疵,我万万不能拿这样的货交给客人啊,我已经让他们加紧赶工重做一批,保证给你们温记最好的明瓦。”
“胡扯!”老马一听, 直接嚷出声,“明明是你们想高价卖给别人, 早知道你是这种不讲信用的人,我就不该找你做。”
他和这家作坊以前合作过两回,都没出过问题,所以才介绍给温仲夏。
哪知这回对方背信弃义,老马深感对不住温仲夏,气愤极了。
万掌柜道:“老马,你是不是听信了哪里的谣言,我的为人你还不了解吗?我怎么可能做那种伤口碑的事,诚信为本一直是我做买卖坚守的首要原则。”
他振振有词,神情恳切,说的跟真的似的。
温仲夏从怀里掏出契约,不急不缓道:“既然各说各有理,咱们就按契约来,上面清清楚楚写着交货日期和数量,如果违约是要赔付我双倍定金和经营损失的。”
万掌柜看到契约书,这才显露出一丝心虚。
“温掌柜,我不是不交,只是晚几天,顶多个把月,我已经催促他们日夜赶工。你的酒楼本来不也是打算年后才开业,也不耽误什么事啊。”
老马拍了拍桌子,瞪他,“你违约还有理了?”
温仲夏也被他的厚颜无耻几乎逗笑了,说道:“万掌柜,你的明瓦不交货,我的酒楼完不了工,不完工就赶不上我请人算好的黄道吉日,进而影响我酒楼之后的整体运势,相当于断了我的财路,这个责任你担得起吗?”
万掌柜瞪大双眼,讪笑道:“这,这后果有那么严重吗,你这是吓唬人呢。”
温仲夏抚了抚斗篷上的褶皱,轻笑道:“你我都是商人,开业的吉日多重要不会不知道吧。”
兰姑不擅长这种商业谈判,只在旁边默默听着,暗暗佩服掌柜的气定神闲,以及……也是挺能编瞎话的。
“可我这边真是不得已啊,”万掌柜苦着脸道,“明瓦这门手艺都是和江南瓦工学的,只怪我的这些瓦工岁数小,学艺不精,所以……”
“那不是我该考虑的事。”温仲夏打断他的卖惨。
“我不管明瓦是真的有瑕疵,还是你想高价卖给别人,我今儿来就是把话挑明白,要么你按时按质交货,要么赔付我的损失,或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