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孟冬猛扑到她怀里,紧紧抱着腰,嗷嗷大哭。
旁边一群大人看得好笑, 又觉得心疼。
出事的这几日,徐袖和温记一众人完全不敢告诉他实情, 只骗他说温仲夏去郊外办正事,要晚两三日才回家。
起初温孟冬并未怀疑, 只是眼巴巴地在门口盼着阿姐回来。
然而小冬儿太敏锐了, 很快便从大家不安焦虑的神情中发现不对劲。
但大伙仍然想尽力瞒着他, 可小家伙聪明啊,转头跑去问店里的顾客。
顾客里有不少消息灵通的,听说了一些府衙的事, 也不防备,张口透了出来。
温孟冬听到阿姐被关在府衙, 当即吓得大哭, 吵着嚷着要去找阿姐。
徐袖几乎都拦不住他。
后来还是杭曜说话管用,告诉他阿姐只是在府衙配合调查,查完就回家。
还说小孩子不能去府衙,他要是去了大哭大闹, 属于扰乱公堂,反倒是会给阿姐招来麻烦。
一番连哄带骗之下,才算把小冬儿按在家里。
徐袖不带他去,是担心万一公堂上要动刑,残酷的场面会吓到小孩子。
“阿姐呜呜……我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呜呜……”
温孟冬哭得一抽一抽的,眼皮都分外红肿, 可见之前就哭过。
本就和父兄分离,身边亲人只有阿姐和嫂子, 要是温仲夏再出个事,小家伙肯定受不住。
温仲夏心里软成一片,抚摸着他的后脑勺,不住安慰:“没事了,我这不是好好的回来了嘛。”
温孟冬也想忍住眼泪,吸吸鼻子,却打出个鼻涕泡,惹得大家发笑,小家伙不好意思起来。
留守在店里的丫头们也红了眼眶,掌柜的不在,她们就像失了主心骨一样,吃不好睡不香,现在总算能安下心。
擦擦眼泪,又拉着兰姑嘘寒问暖。
店里还有一帮老熟客,也上前问候,温仲夏一一道谢。
还有几个好事之人,拐弯抹角打听案子最终怎么判决,温仲夏笑笑,只道不甚清楚。
寒暄完毕,他们一行人去了后院。
温仲夏让徐袖多拿些钱,马大叔他们为这案子耽误了不少事,她十分愧疚,给钱当做补偿。
老马他们其实是心甘情愿帮忙,不过有钱拿自然也很欢喜,推辞了一下,便乐呵呵的接了。
温仲夏本想请他们吃顿饭,可他们惦记家中情况,稍坐一会儿,就起身往家里赶。
老马他们一走,杭曜也起身告辞。
温仲夏从府衙出来,他心里自然是有万般言语想要和她倾诉。
可他明白,她此刻更需要的是好好休息,她看上去太累了。
“我先回太学一趟,明儿再过来。”
徐袖笑着插话:“杭博士为了你的事请了几日假,到处奔波呢。”
“其实我也没派上什么用场。”杭曜颇为惭愧,都是温仲夏以前积攒的人脉、人缘,帮了她自己。
温仲夏莞尔一笑,柔柔道:“你先去忙你的,明儿过来咱们再细说。”
杭曜感受到她眼神中的温柔情意,心中一喜,笑着离去。
外人都走了,温仲夏和兰姑要做的头一件事便是好好洗个澡,洗去一身晦气。
舒舒服服泡完澡出来,成七娘立即端上来两大碗羊肉汆面。
正所谓出门饺子回家面,虽说她俩不算出远门,不过也差不多是这意思。
汤底用了葱花炝油锅,葱香味十足。
面条是手切擀面,快煮熟时,将薄薄的羊肉片撒进锅里,只需翻滚几下,羊肉便变了颜色。不能多煮,不然羊肉极容易老了。
冬天的草原羊肉又嫩又鲜,面条光滑筋道。
数九寒天,来上这么一碗羊肉汆面,汤汁浓稠,最好加上一勺油泼辣子,热辣辣的下肚。
吃上半碗,便开始隐隐冒汗,浑身舒畅,那叫一个过瘾。
吃着面条,徐袖也把这几日在府衙外面发生的事完完整整告诉温仲夏。
除了她们四处奔波找人,想要打通关系外,伍老爷还有毛珍珠,也利用他们的背景,积极帮忙。
长公主更关心,亲自进宫面见官家,为温仲夏说情。
“官家说这桩案子有开封府和大理寺一同办理,让长公主不要搅和进去。”
徐袖叹息道:“幸好这案子审得公正,没有包庇那个畜生,不然咱们小老百姓真应付不了。”
温仲夏嗦完面条,感慨道:“这次事多亏大家帮忙,过两日我要亲自登门道谢。”
“最该谢的就是那个霜霜姑娘,要不是她出来提供重要证词,还不知道审多久。”兰姑道。
温仲夏点头,霜霜站上公堂需要极大的勇气,因为在这个时代,女人控告丈夫,不论有没有正当理由,女人自己也得坐牢。
所以这里的女人哪怕日子再难过,家里的男人再混账,也很少有人去报官。
可霜霜为了报她的恩,宁愿忍受牢狱之苦,也要出来作证。
温仲夏感慨万千,她要帮帮这位霜霜姑娘。
与此同时,赵圭听了杭起远和吴少卿的上报,勃然大怒。
绑架行凶、调戏妇女、虐打姬妾,外加一个听信邪术,为了邪术还要去害人。
每一条都严重触及到他的逆鳞。
“判个绞刑不为过。”
天子盛怒之下,张渐一把老骨头慌得跪伏在御案前。
“陛下,老臣的这个逆子确实罪孽深重,子不教父之过,都是老臣的罪过,老臣愿意代子受罚,恳请陛下轻饶他这一回。”
张渐也没想到对方能在短时间内找到这么多人出来作证,甚至荣秀县主都帮她发声,县主说的话,官家必然相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