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丫一口气吃了三四个,满足道:“掌柜的,咱们把这麻叶果也推出去卖吧,大家爱吃青团,肯定也爱吃这个。”
温仲夏道:“行啊,但是鼠曲草、艾草就得多准备些了。”
鼠曲草作为一种不起眼的野草,这里的老百姓很少有人会想到吃它,自然也没有卖的,那就得自己去田野采摘。
旁边几个小丫头争先举手,“我去采我去采,现在野外鼠曲草可多了,一茬一茬的,要多少有多少。”
好东西没人识货,对于爱好美食的人来说,简直是暴殄天物,不能忍。
等着,她们马上去把野菜薅秃噜咯。
考试一直到将近日落才结束,好多小孩儿出来时整个人像霜打过的茄子,蔫了吧唧,有几个扑过去抱着爹娘大哭“太难了”。
温孟冬稍好些,也看得出真累了。
“阿姐,题目好多啊,我手都写得发酸,但我全部写完了,一题不落。”温孟冬挽着姐姐的手主动汇报情况。
温仲夏抚了抚他的后脑勺,笑着夸赞:“咱们冬儿最厉害了,饿了吧,阿姐做了好吃的。”
“好吃的,什么好吃的?”正准备和娘亲上马车的伍方,一听见说有好吃的,一扫萎靡。
他三两步奔过来,兴冲冲问:“温姐姐,我也想吃,我早饿扁了。”
温仲夏乐道:“我蒸了麻叶果,糯叽叽,你们肯定喜欢。”
她又招呼了其他几个和温孟冬相熟的小同窗,带着他们的家长,一道回店内吃热乎乎的麻叶果。
温仲夏她们还是包少了,也是她低估了这几个小萝卜头的饭量,真是半大孩子吃穷娘,一个个吃的都快赶上大人了。
等杭曜忙完课业再匆匆赶来温记时,天色已黑,孩子们已经回家了。
望着空空如也的蒸屉,杭曜有那么一瞬的呆滞。
“麻叶果,都吃光了?”
温仲夏抿了抿唇道:“那帮小孩儿连吃带拿,都是熟人,又不好不给。”
杭曜叹息,他一整个下午都在惦记麻叶果。
“夏儿,没有也无妨,我随便吃碗面就成。”
温仲夏偷偷一笑,回身拿起锅盖,里面还温着一个白瓷碗,装着四个冒着热气的麻叶果。
“当当,麻叶果!”
杭曜惊喜道:“还有啊?”
温仲夏拉着他到堂屋坐下,笑眯眯道:“我专门给你留的。”
杭曜清俊的脸庞流露出温柔的笑意,目光久久注视着心上人。
“傻瓜,看我干什么,快吃啊,待会儿凉了。”温仲夏努努嘴催促着。
杭曜这才执起筷子夹麻叶果,温温热热,糯韧绵软,有一股独特的清香,春笋肉丝是绝配,带着汤汁的浓郁鲜味在唇齿间交融,回味无穷。
“好吃。”
杭曜赞不绝口,又夹起一个,伸到温仲夏嘴边。
温仲夏便就着他的手咬了一口尖尖,“明儿店里会多做点,你再带些回去给杭老夫人他们尝尝。”
……
温旬立在船头,船驶得不快不慢。
烟波渺渺,碧波荡漾,沿岸熟悉的景色不断抛在身后。
离东京越近,他愈发心潮澎湃。
上次一别,已经将近三载了。
三年说长不长,说短也不短,如今回京,他的心境已经大不相同。
温季春从船舱掀帘走出来,将斗篷披在温旬肩上,“父亲,中原的三月不比宾州,春寒料峭,您老可别还没到家先病着了。”
他们在岭南地区待惯了,一路北上,反倒有些不适应气候了。
中原大地三月还有些倒春寒,早晚温差大,不过柳芽青青,绿草如茵,大地已然生机勃勃。
温旬紧了紧斗篷,嗓音沉稳,“说来好笑,在宾州时总想着哪天回来,真回来了反倒有些近乡情怯。”
“您啊就是想太多,有什么好怯的,我可是兴奋了一路,总算回来了,我太想小妹他们了。”温季春激动不已。
最想的还是自家娘子,夫妻分离近三年,娘子可别忘了他的模样。
温旬道:“我又岂会不想,就是太想念才胆怯,不知道他们几个现在怎么样了。”
他都怕自己路上迎面碰见儿女会认不出来,尤其是小冬儿,孩子一年一大变真不是说笑的。
“父亲,我实在等不及了,我能不能先行一步,我去找夏儿他们,再来迎您。”
温季春的心早飞去了东京,走水路已经够快了,可他还是嫌太慢。
他们的船即将到达开封,到时要先上岸再乘马车走陆路,还是慢,他打算自个儿骑快马。
温旬看着他笑笑,“你那点小心思打量我不知道呢,想你媳妇了吧。”
温季春挠着后脑勺憨笑。
温旬道:“我理解你,不过我们这次是奉旨回京,回去当直接进宫面圣,你独自离开不妥。”
一旁的钦差使者插话道:“温大人,陛下老早便吩咐这次回京后,让您先回家和家人团聚,休整一日再进宫谢恩也不迟。”
温季春立马道:“父亲您听见了,陛下都不反对。”
温旬拱手道了句“陛下仁德”,笑了一声,“既然如此,上岸后你就先赶过去吧,进城后千万低调。”
“得嘞!”
温季春大喜过望,恨不得立刻飞到岸上去。
蜕变
“东山羊十只, 狍子八只,兔子二十六只……”
温记酒楼后门处,徐袖和两个丫头正在清点一批刚送来的货物。
送货的猎户, 与同伴合伙在郊外圈了个场地,打猎的同时也圈养一些动物, 专门供给城内的大酒楼和食店。
猎户从车上往下搬货,说道:“徐掌柜, 又是您亲自来清点啊, 我送过那么多店家, 几乎每家要么是管事,要么派个伙计,只有贵酒楼每回都是掌柜的亲力亲为, 怪不得买卖这么红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