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对,叫舒芙蕾,这名字真怪,”曹掌柜哼笑一声,“难得来一趟,也让我开开眼界。”
明明是他们不占理,反倒摆出一副大爷做派,看得温季春心头冒火。
徐袖了解丈夫的脾性,给他一个安抚的眼神,冲曹掌柜好整以暇道:“曹掌柜早说啊,现下舒芙蕾没货,大清早便急急送进宫了,宫里好几位娘娘点名要尝,就这还不够分咧,我们是胆战心惊,生怕不小心得罪了哪一位。”
“曹掌柜下回派个伙计,提前两日来订,我给你在订单里插个队,必不叫你落空。”
徐袖笑脸盈盈,话里似乎没毛病,可曹掌柜嘴角耷拉下去,他听出了明晃晃的炫耀!
娘娘爱吃有什么了不起的,他的八仙楼也来过宫中贵人。
“不过我们这里还有蝴蝶酥,官家都交口称赞,曹掌柜还没吃过吧,金花,去给曹掌柜上一碟尝尝。”徐袖道。
曹掌柜磨了磨后牙槽。
温季春望着徐袖的侧脸,眼前这个能言善辩,毫不怯懦的女人,竟是他的娘子。
他万分好奇这三年都发生了什么。
曹掌柜没有了尝美食的心情,“徐掌柜,开门见山吧,我的八仙楼还忙着。”
徐袖指了指那三人,将事情缘由从头说了一遍。
曹掌柜听罢,嗤笑道:“且不说这三人是不是潘先生的客人,即便是,他们的所作所为又与我八仙楼何干?徐掌柜恐怕找错人了吧。”
徐袖道:“没找错,根据我的调查,他们几个这些日子天天出入八仙楼,上回在我们这里闹事,出去还是进了八仙楼,曹掌柜难道一点不知情?”
“八仙楼宾客如云,我怎么可能记得住所有人,再说我又不是他们祖宗,还能管得了每个客人吗?”
那三人小声附和,直言不干八仙楼和潘先生的事。
徐袖淡淡一笑,“曹掌柜,我请你来的用意,你似乎还没明白。”
曹掌柜陡然警觉。
“我之所以请你来,就是想大事化小,不然我方才大可直接领着人上你们八仙楼要个说法,那时事情可就由不得您了。”
徐袖神情沉着冷静,温季春发现自己似乎派不上用场,娘子完全掌控了局面。
曹掌柜冷笑,“他们又不是我指使的,上门又如何,我怕你不成?”
徐袖不紧不慢道:“曹掌柜自觉坦荡,那当然是不怕,只是八仙楼那么多客人在场,如果他们发现说书大家潘为良的忠实听众,竟然几次三番攻击一个初出茅庐的后辈,你猜他们会怎么想?”
曹掌柜心中咯噔一下。
“也许他们会想那个姓路的到底什么人,竟然能让鼎鼎大名的潘先生感到有威胁。”徐袖扬起嘴角。
“胡说大道,潘先生才不会在意这种无名小辈。”三人中带头的大喊大叫。
徐袖道:“潘先生怎么想不重要,客人的想法才重要。说来还要感谢你们今儿这一闹,方才外面有好多新客人对我们路先生的说书感兴趣进了酒楼,这会儿路先生都走不开。”
那三人气得五官扭曲。
曹掌柜脸色也十分难看,他早知道这几个小子对路平欲图不轨,刚好他也想路平吃点苦头,最好永远说不了书,便默许,甚至暗地里推波助澜。
可惜这几人成事不足败事有余,如今路平不仅没出大事,还借着潘先生,涨了一波名气。
这简直是赔了夫人又折兵。
他算是小瞧了眼前的女人,她和温仲夏都是一丘之貉!
蝴蝶酥
“曹掌柜, 咱们打开天窗说亮话,贵酒楼请来潘先生说书,无非是想和我们抢客人。”
徐袖如此直白, 曹掌柜眉间蹙得更紧。
“几年前我也去听过潘先生的说书,至今难忘。”徐袖对着身侧的温季春浅浅一笑, 那是她刚来东京时,温季春带她去看的。
“潘先生学识广博, 能言善道, 众人无不敬佩, 而我们酒楼的路先生只是初出茅庐的后生,从未奢望比肩前辈。”
徐袖扫了扫闹事的无赖,“某些人打着为他出头的名义在外攻击谩骂同行, 那不叫为他好,而是对他老人家最大的侮辱。东京足足百万人, 容得下成千上百的说书先生, 大家各凭本事吃饭。曹掌柜要是听得进去,我希望贵酒楼管好你们的人,以后不要再发生今日这种事情,否则我们只好公堂上见。”
那三人还很不服气, 叽叽喳喳的想要辩驳,曹掌柜一记冷眼瞪过去,很快老实起来。
“哪里就到上公堂的地步?就是几个小年轻太痴迷潘先生的说书,一时糊涂,我之前就骂过他们了,我也没料到他们不仅不听, 还变本加厉,”曹掌柜干笑道, “徐掌柜放心,这次我一定告知他们父母,好好管教。”
人家给了台阶,不下才是傻子。
本身他也没指望这几个废物能成大事,只是想给温记添添堵,可如今要是再继续下去,深感到时堵的只会是他自己,不值当。
徐袖也笑,“如此甚好,咱们邻里街坊就该互帮互助,长期共赢。”
曹掌柜扯了扯嘴角,不置可否。
正在此时,跑堂的小丫头送来两碟金黄酥脆的蝴蝶酥,看着是真好吃,奶香浓郁,可惜他压根没胃口。
他貌似遗憾道:“看来我是没口福了,徐掌柜,点心我就不吃了,酒楼还有事,先行告辞。”
徐袖起身相送,“我知道曹掌柜大忙人,已经让丫头包了几包点心,曹掌柜带回去慢慢品尝。”
说话间来到楼下,果然有个小丫头拎着几包点心正在侯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