步军司教头起码可以不用驻守外地,日出点卯,日落归家,美得很。
徐袖对这个结果也十分满意,以前丈夫在军队时,她没有一天不提心吊胆,要不是圣意难违,她甚至想让他彻底辞官归家,反正她现在有钱,不就是个男人嘛,她养得起。
温孟冬听完兄长的期冀,忽然觉得压力犹如山大,美食都不香了。
“别听你哥胡说,”温旬对小儿子软声道,“读书的目的不只是为了科举及第,更重要的是学会明事理,知善恶,即便你日后不想参加科考,不想走仕途,都不要紧,只管做你想做的事,父亲支持你。”
温季春连声抱怨不公平,小时候父亲对他的教育可不是这样温柔和善的,为了上学堂这档事不晓得挨了多少打骂,后来看他实在不是读书的苗子,才转而习武。
这便是幺儿的待遇吗,身为老大的他可真是命苦啊。
温仲夏暗暗好笑,看来这次被贬对老爹影响颇深,人生态度大变,不像以前那么紧绷,豁达了不少。
温旬懒得理会大儿子的假嚎,右手边是小冬儿,左手坐着温仲夏,正满足的不得了。
他望着闺女道:“光宗耀祖不靠你们兄弟,夏儿已经做到了。”
这回进宫官家单独召见了他,特地提到了温仲夏,称她是大宋缇萦②,心灵手巧,胆识过人,那叫一个赞不绝口。
如今满东京城里知道温记酒楼当家温掌柜的人,可比知道他这个老头子的多多了。
温旬道:“即便我此刻闭了眼,也有脸去见列祖列宗,告诉他们温家出了个了不得的女儿。”
温仲夏连呸三声,“父亲,大好的日子不说不吉利的话,您才过不惑之年,正是拼搏的年纪,朝廷还等着您去选拔人才咧,老祖宗那边过个六七十年再见吧。”
温季春一脸同情道:“天爷,四十多了还要拼搏,老爹您可要努力啦。”
温仲夏望着他,唇角微翘,“大哥你也不能例外啊,我听说教头不怎么忙,你下了值就来我们酒楼当护卫吧,我让你当领班,发月钱。”
温季春还没来得及应声,徐袖先开口:“一家人谈什么钱,管顿饭便行了。”
温旬也摸着胡子道:“就算夏儿不提,我也准备让他去酒楼帮你做事,以前不在是没法子,现在回来不能让你们几个女人家大晚上回家没人护着,工钱就不必了,这是他的分内之事。”
“那便听父亲和嫂嫂的安排。”温仲夏满脸坏笑。
温季春一个字没说,便被决定好了。
当然他原本就乐意给酒楼做护卫,可谁会嫌钱多啊。
完了,他感到自个儿在这个家真是没什么地位可言咯。
赶紧抱娘子大腿吧。
……
距离八月秋闱还有几个月,按往常惯例,温旬提前一个多月到达江宁府即可。
这段时日他也闲不了,科举事关国本,相关事务半点马虎不得,他一头扎进礼部忙得脚不沾地。
当然还要去拜访长公主府、伍家、杭家、冯家等等,连当初给温仲夏租房子的杨大娘家,温旬也亲自上门道谢,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
尤其是杭家,温旬已经拿出了见亲家的态度。
温旬对杭曜的印象出奇的好,小伙子才貌双全,温文尔雅,最为重要的是,他真切感受到杭曜时刻把自己女儿放在心尖尖上。
要是错过这个好女婿,他得后悔一辈子。
温旬和杭起远夫妇相谈甚欢,要不是两个小的还不着急,大人恨不得当场下定。
不过也不是所有人都满意。
难得太学旬假,杭曜惯常来温记酒楼会心上人。
只是心上人忙得很,嫌他在后院碍手碍脚,赶他去大堂。
杭曜自嘲了一句“百无一用是书生”后,乖乖在大堂坐下,准备听路先生的新说书。
屁股还没坐热,温季春便寻了过来,一把拽着他出了门。
门口两匹黑得发亮的高头大马正撅着蹄子喷粗气,蠢蠢欲动,路人都小心避开。
“温大哥,这是做什么?”杭曜不解。
温季春双手抱胸,“我知道我妹妹中意你,我父亲也挺满意你的。”
杭曜腼腆一笑。
温季春话锋一转,“但我和他们不一样,我可不会被你小白脸的皮相迷惑,想娶到我们温家的女儿不是那么容易的,首要一点便得文武双全。”
杭曜渐渐明白他的意图。
“夏儿在我面前夸你骑射功夫不错,我不信,”温季春指着黑马道,“正好下午我有空,我们骑马去校场较量一番,怎么样,敢不敢?”
“大哥你要是实在闲的发慌,就来帮我打糍粑,别没事找事。”温仲夏悄然出现在二人身后,满脸无奈。
“这就舍不得了?”温季春没好气道,“我是为你好,男人光会舞文弄墨有什么用,得有点功夫在身才能保护自己娘子。”
他一巴掌拍向杭曜后背,语气嫌弃道:“瞧这弱不禁风的样子,我们步军司随便来个兵都能撂倒他信不信?”
杭曜被猛拍得干咳一声,温仲夏面露心疼。
她冲大哥脱口而出:“我就喜欢他这样白净清瘦的,不喜欢五大三粗的肌肉男。”
“……”
两个大男人顿时被她的直白震慑住了。
温季春捂脸,默默念叨:“男色误人,真是家门不幸啊……”
杭曜又一次闹了个大红脸,不过心中的欢喜膨胀的几乎要溢出来。
他努力压住上翘的唇角,敛色道:“无妨的,正好我也想同温大哥切磋,温大哥走南闯北,见多识广,还请温大哥不吝指教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