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河(瓶邪)(37)
“看他。”
答话的是闷油瓶,他好像微低了头看我、向下的气流吹动了前额的头发、怪痒的。我反手挠了挠他的脖子,收获胖爷呕吐脸一张齐瞎子中指一根和解雨臣白眼一个。
“吴邪,做人不能太狗。”
……
算了,有钱是爹、解总说什么都对。
其实我也没想好,我哪都想去、又觉得去哪儿都可以。反正是和他一起,是和他一起就行了,哪儿都一样。
还可以去很多地方,还要结婚,要参加瞎子和小花的世纪婚礼——虽然后者至今没答应,要喝干儿子的满月酒……运气好点儿七老八十了还能拄着拐杖参加干儿子的婚礼、干孙子的周岁宴。
是这群人在身边就好了,什么时间场合都是团圆。
所以我张了张嘴、又不知道说什么,转过头看窗外、说了句废话。
“下雨了。”
窗外淅淅沥沥、雨打芭蕉,屋内兄弟闲话、酒酣饭饱。
正是烟火好人间。
--上卷完---
番外1
雨村日常,时间线是《暗河》前一年的冬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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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至了。
俗话说冬至大如年,不过可能还是有南北差异。
至少在杭州对这个节气反应就一般,但胖爷是北方人、多少得照顾一下。我破天荒的没有早起,直到闷油瓶晨练回来做好早饭,我还赖在床上研究包什么馅儿的饺子。
闷油瓶倚在门框上看我,他刚巡完山、身上还热着,麒麟图腾清晰可见,只是我看到那一身精壮肌就忍不住啰嗦,
“多少穿件短袖,冬天冷,老了有你好受的。”
靠,我忘了他早就一百多岁了。
...
绝不承认我嫉妒了。
“起床。”
他没理我,撂下句话就走了。
“韭菜鸡蛋!”胖子吼叼着煎包要探过桌面抓我肩膀。
“你听我的!韭菜鸡蛋才是人类之光!没有人不喜欢!”
“你得了。”
我夹了口酱萝卜吃完,才说完了后半句:
“你吃一盆韭菜馅,再喝半斤白酒。那得多味儿啊,酒后上头拉着我跟小哥长吁短叹诉衷肠,受罪的还是我俩。是吧小哥?”
闷油瓶正在剥水煮蛋,极长的手指按在蛋壳上轻轻一撂,就露出莹润暖白的内里。
妈的,怎么有人剥个蛋都像在拍文艺片儿特写。
他听到我叫他愣了一下、仔细回想了下醉酒胖子对着我俩激情开麦的惨痛历史,难得地点了个头发表意见。
2:1。
耶
“不是小哥,你怎么这么没主见呢吴邪说啥就是啥!你不能这样!现在他可是老板跟咱俩发工资,是万恶的资本主义剥削者!咱俩才是光荣的无产阶级打工人,我们得团结起来反对资本家的一言堂啊!”
我悠哉哉地喝了口白粥,然后跟闷油瓶告状:“小哥,他说你没主见软骨头。”
“诶你这个天真不带添油加醋啊!我没说、我什么都没说。”胖子怂了吧唧地瞄闷油瓶,“小哥你可得给我作证啊我哪能说您呢是吧哈哈哈哈哈。”
闷油瓶吃完了他那份儿,声音带着点儿餍足的懒散。
“玉米虾仁。”
?
我和胖子对视了一眼,彼此都看出了对方的震惊。
他居然有喜欢的饺子馅儿?!
“小哥,你以前也过冬至吗?”我小心翼翼地开口问。
闷油瓶皱了下眉,像在努力回忆什么。
“不过。吃过,好吃。”
“得嘞!”胖爷一把搂住他,
“听小哥的!就玉米虾仁儿!”
面粉是现成的,馅儿得去买。而且虾仁村里不一定有,可能得去趟镇上。
胖子被留下来和面——主要是这种技术活,交给闷油瓶大家直接吃老陕手擀面了。交给我…不可能交给我的,这种体力活我才不干。
闷油瓶就骑着摩托车带我出门采购。大冬天的,丫只穿了件卫衣。我看着直摇头,死活扔了件外套给他。
“村里人见识少,看你这样得吆五喝六围观,您行行好吧。”
他不说话,倒是顺从地套上了。
啧,真乖。
我有时候感觉自己像养了个儿子,虽然这个儿子一百多岁一只手就能把我弄死。
离过年还有一个多月,但是圣诞节没几天了。这种西洋文化入侵中土是如此之彻底,以至于穷乡僻壤的菜市场门口都放了颗要死不活的歪脖塑料圣诞树。——所有的节日都能成为商家鼓吹消费主义的由头,包括菜市场。
闷油瓶不说话,也对买菜这种事没兴趣。全程跟在我身后拎包提袋子——非常诚实地扮演着一个人狠话不多的保镖。
托他的福,摊主们看我的眼神活像哪个隐居世外的高人莅临,且这个高人很有钱。
逛了一圈儿也没买到太好的虾,都是冻货。杭州人对河鲜很有讲究,打捞到上桌超过四小时都要骂两句,但现在毕竟在镇里,我也不是啥精致人。至于闷油瓶——算了,凑合着过吧。
猪肉倒是挺新鲜,我想了下、玉米猪肉白菜猪肉好像也挺好,他要是不喜欢冻虾吃这个问题也不大。我跟他解释一通,就各来了两斤秤称。又顺手买了点儿青菜豆腐水果啥的,难得来一趟、很有点儿采购年货的意思。临走还薅了一小把韭菜——大过节的,得满足下寂寞空虚中年人的渺小心愿。
面醒好的时候已经快中午了,我们也不饿、就慢悠悠地开始收拾。
今天太阳好,我把桌子搬到了小院儿里,指挥他们拿过来锅碗瓢盆椅子就开始包饺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