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雁生一看，这是刚才在办公室里的人。

中年男人看着他，摸着稀疏的头发，好言好语解释：“你让我别没事儿整两根。”

他摊摊手，费解道：“只抽了这一根。”他提了提烟，手从外套进去摸索，熟练拿出来一只烟盒食指弹开，想要证明自己说的实话。

“……”季怀深吸一口气，“马上手术了，一根也别抽。”

说完没走，视线落在燃烧的烟上，还有小半截。

中年男人有些不好意思，在他的视线威压用手把烟摁灭在窗沿，跟不怕疼似的。做完有些悻悻的，狗腿地弓着背不太敢看人。

“好，我一定不抽了。”

这医生是他家里托关系找的，贵气。

季怀说完往办公室走，冷不丁出声：“季汀下周三有艺术展，她希望你能去。”

“以为你生气了。”

江雁生迈出去的腿收回来，站到门边让过路的人。事他知道，但是通知还没收呢！

季怀平静一笑：“一点，习惯了。”

“要票吗？”

一般都是需要的。只是季汀没给，季怀似乎也没有要递票给他的意思。斟酌着发问。

季怀按下门把手正准备进去，闻言微微偏头看他，想晏从屿真耐得住气。“晏从屿那儿。”

这么不严谨的事不太像他能做出来的。话多出两句解释：“他连续几天来医院，我说起这件事他问我要了你的。”

江雁生带着笑点头，不是什么大事。

他有点期待。

过道经过的人侧目，有些惊讶地看着走慵懒随性风的男模，走过几步眼珠子还粘在人身上。惊讶他不是该出现在医院的人。况且谁会在医院办公室门口傻乐？

“走了。”江雁生随便聊几句后转身，一只手揣进裤子兜里，另一只抬起摆摆手。

真是个男模。

还没出门，就有许多目光投向他。

好奇和探究快把人淹死，被观赏的人丝毫不在意。像掸掸灰尘一走出数道目光。

打预防针一样给晏从屿发消息：在干嘛？我要来骚/扰你了。

也不管人在没在线，急性地甩了个视频过去。视频框安放不了那张帅脸。

铃声响了一会儿才被人接起。

江雁生看着未拨通前手机页面的视频，觉得好玩儿，机械的声音听着很傻。

“宝贝。”

要不是顾及人多他都想亲一亲。

“嗯。”晏从屿找到音量键减音，“等一下。”翻半天办公室的抽屉也没找到一副能用的耳机。看了看对面站着的经理和项目负责人，意思明显。

被看的两人心领神会，那声“宝贝”但凡有耳朵就能听见。当时场上俩电灯泡还在情况外，大眼瞪小眼，惊诧地听见晏从屿轻声一嗯，没有被勘破秘密的紧张，心情很不错。

最近总裁一直板着脸皱起眉，完全没有平时谈笑风生的样子。公司交项目策划书和开会时人人自危，害怕撞枪口上。

私下好一阵讨论，以之前江雁生来公司为线，掀起分析热潮，得出两人闹不愉快的结果。

现在看，挺好的。经理退出去时脑袋缓缓打出一个问号。

“怎么了？”人已经出去，晏从屿看着屏幕里面大半张脸。心想这人拿手机的姿势肯定很随便。”手机拿正。”

江雁生乐呵呵地笑，十分听话地将脸录进去，夸张道：“想你了。”

“刚刚季怀说你们找了个医生，手术成功率挺高的。”

晏从屿顿了一下，这话不知道怎么接下去。他是有后顾之忧的，这手术的成功率不是百分百，风险一直都在。

再回神时，江雁生不知道在哪里，脸贴在木栏杆上歪着，微微眯着眼看屏幕。

“我的票呢？”

嘴唇一张一合，看到口腔内扫过的舌。

七月中旬还是燥热。

晏从屿指尖扣进领带，往下送了送。没有其余动作，镇定地看着里面的人。他只听到票字，刚从季怀那儿出来肯定只有一个东西。

电话里的人忽然往后仰，勾勾手指。

“来拿。”

一阵天旋地转，晏从屿看到白色的裤子，人行道，高楼，最后是关上门的沉闷声响。

“在晏氏？”

他听见声音后，屏幕里放大的脸那颗透亮晶莹的眼睛，直接冲击人的瞳孔。

晏从屿拿着手机转了两圈：“明知故问？不好吧。”

又是那种审视钟带点调/情的感觉。

江雁生偏头侧过身对师傅喊了一嗓子：“去商业区的晏氏大楼。”

师傅一听来了劲，抓着人问了两句：“小伙子在那儿工作？”

“我有个外甥也在里面总部工作。”

“没有，去找人的。”江雁生不是健谈的人，但他乐意搭话，“你外甥真厉害，年纪轻轻就进了晏氏。”

开车师傅乐呵呵地笑了两声，面上也多了两分光，头昂起两分。虽然心里高兴面上还是谦虚拒绝着：“没有没有，现在还是个职员。你也是一表人才。”

江雁生笑了两声不动声色附和：“父母给得好。”

晏从屿听着，敲了敲屏幕，叫回开屏的孔雀。有些不满：“江先生很健谈嘛。”

对我都没有这么多话。

“没有。”江雁生看路上的店面儿，说一声挂了视频。叫住司机停一下，打表暂停先付费，自己想进买东西。

再出来手里提着个口袋。司机伸出脖子看一眼，里面东西框出来的形状四四方方，是个盒子。

奇了怪了，这店生意怪好的，每天东西还限量，一进去就能买着吗？

这是改制了？待会儿路过给小女也买。她前几天生日就吵着要吃，奈何生意忙，他没时间排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