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浪至死(92)
订明天的票。
“再等等。”
现在订票生意是否谈的下来另说,晏建林没到还不回出手。只是那批货真的动了这次计划就没有进行的必要,关门得有狗。而晏三儿是个守株待兔的,必定会等晏从屿露面再出手。
“晏总,有车跟着我们。”
司机透过后视镜看一眼,神色依然淡定。直行车道急是没用的,那种猛打方向盘将人甩掉的戏码在这里演不起来。
晏从屿从来没故意遮掩自己的寻踪。
这种自信来源于对晏三儿行动方向的掌握,但兔子急了都会咬人,晏三儿有些沉不住气了,在逼他动手。
这时候心浮气躁可不是好事。
刘宇透过车载镜看后座的人,没得到指令便吩咐司机:“放心开,不用管。”晏三儿大概是不敢在市区里动手。
“老板,这晏三儿……”
安危不适合用来赌博。
“王旭那边按兵不动不用调人,我会联系谢允川。”
这都是后招,谢允川真的出马就意味着白诉那边出了问题,到时候很容易自顾不暇。而且这些事,能不由谢允川操刀就不用,脏事儿做多了痕迹遮不掉。万一晏建林死里逃生——不怕一万就怕万一,这就是往人手里送。
真是麻烦。
白诉在国内又不能掌眼,那边的情况连猜带蒙。
晏从屿在脑袋里飞快计算一遍退路,备用方案缺陷明显,具体怎样竟然到了要靠运气的地步,他觉得好笑。
“收拾心情好好谈生意。”
他告诉刘宇也在告诉自己,这是现在最重要的事,谈不妥后面一切都会崩。
老天像跟他作对似的,负责系统集成和优化技术板块的负责人很古板严谨,一定要在他们离开前谈好技术板块的分配。
即使晏氏的人再三表示可以网上谈。
晏从屿叹口气,看说不通只能笑着应承下来,表示明天可以谈具体细节。
技术负责人噼里啪啦说了一堆专业术语,周围人都不太能听懂,但还是顺着他的话接。吴送心里有些窝火,原本都定下快签字了,突然被人横插一脚,一口气不上不下,硬是笑着给人送走。
出发前指桑骂槐说了两句难听话。
晏从屿作为合作伙伴没有心情快慰他,自家房子烧起来都快来不及自救,他没那闲心情。打完招呼就上车走了。
“嚯!上午那台车还真是坚持不懈。”
司机叹服他的毅力,这得守一上午吧。他打着方向盘向右拐,一骑绝尘,中途看过去发现那车还死死跟着,距离咬的紧。
没开车载音乐,轮胎滑过路面的声音尤为清楚。
他向前探身又靠回去,老实等待绿灯。
刚才那一把速度确实快,擦着超速的边。多年应对跟踪都是这么干的,甩不掉就图个好玩儿,让对方集中注意力心跳加速。
大道两旁是排开的悬铃木,叶子上站着灰尘没那么亮。
路上的车匀速行驶,看似风平浪静。
刘宇打开一次车窗向外探头,确认般向后看去,还是黑色的大G,摆在明面上的喜好。
司机似乎察觉到,有意放慢车速,跟着的那辆车不得不慢下来。一会儿快一会儿慢,稍微有点脑子的人,都知道这像是逗狗。
对上晏三儿那双憋屈又躁动的眼时,刘宇说不出的惊讶——竟然亲自来,缓了片刻收回目光,将情况说与晏从屿听。
他听了,没露出意外的神色,点头表示知道。只是不喜形于色,晏三儿亲自动身过来用意太明显,还不至于不诧异,只是诧异没用。
晏老爷子教育他没用的事少做。
这点学的很到位。
“别管他。”晏从屿淡声下令。
司机正襟收了戏弄的心思提速,很快开回酒店。
刘宇给他拉开车门,晏从屿垂首从车上下来,余光瞥见早就等着的人,穿着熨烫妥帖的西装像是跟电线杆子。
晏从屿站直气场很强,身量又高,此刻懒得低头直接垂眼看向晏三儿,额角不知道什么时候添的疤,怪顺眼的。也没准备多留,看一眼就往里走。
“晏总——”
晏建林的人就喜欢这么些繁文缛节,连带手底下的人也像老儒生。
他没理,继续走。
无非说两句垃圾话,不受影响不代表他想听。
晏三儿不在意,这位爷我行我素惯了,他疾走两步拦在晏从屿面前。虽然身高低一头也不能折了面子,一副肃穆表情站也要站成一堵墙。
刘宇伸手拦被晏从屿挡下,这儿事不至于应付不了。
“怎么着,是有事?”
“晏总说笑,有没有事您心里门清。”
晏从屿视线落在他抬起的手臂上,突然笑起来人显得妖邪:“这么说倒是不清楚。”连厌恶都懒得表现出来。
“晏总这是揣着明白装糊涂,别的话我不多说,但是您知道有些事早晚都得解决,还不如痛快点。”
“你这是在说笑了,总裁不像四爷得清闲,每天日理万机分身乏术。”刘宇心里不满,晏建林养出来的狗牙尖嘴利,话听着恶心。他抓住痛点对方心口上撒盐。
“事贵在恒久,不知道晏总能不能坚持。”晏三儿拳头拧紧又放开,一股命运已定的老气,说完抬头看天,“回国后就能见到分晓。”
“便不奉陪了,我静候晏总。”
刘宇百思不得其解:晏建林的人哪里来的高高在上的傲气,都是落水狗了还咬人。
晏从屿冷嗤一声,没事儿人一样走进去。
人之将死,其言也多。
在他门前吠的狗多了,每一只都抓起来收拾一顿他不用干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