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到底是什么地方?
妈妈知道他在这里吗?他爸呢?
游望脸色苍白,没有发出任何声音。
他躺回了床上,似乎在疲倦中入睡。
直到第二天破晓,医生例行检查,游望仍是裹着被子,蜷缩在床上。
医生走了过去,“游望,游望?醒了吗?今天感觉好些了吗?”
“医生,我好痛……”
游望皱着眉发出痛苦的呼号。
医生平静如常的脸,顿时露出了慌乱的神情,一把掀开了游望的床被。
“哪里痛?”
游望手握成拳,几乎蜷缩在病床,挡住自己的肚子,呼吸急促,仿佛痛得死去活来。
医生担心的拉开他的手,准备帮他检查。
谁知游望顺势抓住医生,下一刻借力狠狠的跃起,整个人的力量都压在了医生的身上。
而在医生脖子近在咫尺的地方,抵上了一根银色的输液针。
是插在游望手背的留置针。
哪怕游望躺了半个多月,力气也恢复极快,体型更比瘦弱的医生高大。
他第一次做这样的事,捏针的手指微微发颤,也能以绝对的体型优势控制住对方。
“医生,别轻举妄动,不然我会把针刺进你的脖子,让它断在里面。”
游望压低了声音,抵挡着力竭的喘息,在他耳畔威胁,“你也不希望自己受伤吧?”
第 3 章
医生僵持着动作,半框眼镜狼狈的下滑。
他问:“你要做什么?”
游望说:“我要打电话。”
“好,我给你手机。”
说着,医生伸手探入自己的白大褂口袋。
霎时,医生猛然将他摁回床上,用口袋掏出的手铐,利落熟练的将他与病床固定在一起。
游望被他拷得猝不及防。
等回过神,已经双手双脚大开,无论怎么挣扎,都只能听见金属床栏哐哐哐的响动。
“你这个疯子!”
游望怒斥他。
“你到底是什么人,你要干什么!”
疯子医生扶正了自己的眼镜,才皱着眉拔出扎进脖子的留置针。
仅仅一根小银针,也刺穿了皮肉,带出了血液,顺着针孔蜿蜒出一道细痕。
“我是医生,我在治疗你。”
医生回答了他的问题。
游望却一个字不信,“什么医生会随身带手铐?!”
“我。”
医生说着,走到了游望被拷的右手边,将呼叫铃摆在了靠近游望手边的位置。
仍是那句,“饿了喊我。”
医生走了。
游望盯着他的背影,难以想象这世上怎么有这么冷漠的人。
没等医生走出去,游望就愤怒按铃。
疯狂的响声,叮铃叮铃,持续不停的回荡。
直到正对着床头的监控探头,传来了医生的声音。
“游望,你饿了吗?”
医生不过来了,隔着监控和他说话。
“谁还有心情吃饭?”
游望终于停下按铃,愤怒看向监控,“这到底是什么地方!”
“这里是医院。”
医生仍旧坚持,“你受了重伤,治疗的费用高昂,你家根本负担不起,所以你的监护人替你签了研究协议——医院承诺治好你,你要帮助我做实验。”
游望质问:“什么实验?”
“康复实验。”医生说。
“既然是康复实验,有什么不能光明正大告诉我的?”
游望根本不信他的鬼话。
“为什么绑着我,为什么锁着我!”
“因为你很贵。”
医生无情的声音,冷漠的评判他的实验对象。
“为了治好你,我在你身上用的药剂、材料,还有定期维护仪器的人工费用,都很贵。”
“你不能出事。”
游望受够了这种科学狂人。
为了做实验做研究发布成果,真的是把人当物件来处理。
“我爸妈呢?”
游望更不能理解了,“我妈就算签了这种合同,也不会抛下我不管的!”
监控终于没了声音。
游望以为他的谎言遭到揭穿,再也没有办法圆谎的时候,医生才语气低沉的说道:
“她去世了。就在你被人砍伤那天,她早就死在了厨房里。”
病房忽然静了下来。
游望没想到会得到这样的答案,以至于他立刻回想起医生毫无波澜的表情,在他说要给爸妈打电话的时候,打断了他的喋喋不休,说要做检查。
游望甚至牙齿都在微微颤抖。
恐惧溢满的回忆里,他根本不记得自己回家有没有注意厨房。
他是突然被人袭击的,而这个人早一步在厨房杀死了他的妈妈。
游望心脏都要停跳,声音变得虚无,“那我爸呢?”
医生说:“失踪。”
失踪代表着凶多吉少。
游望一瞬间脑海一片空白。
那他是孤儿了。
明明已经满了十八岁,是法律意义上的成年人,具有独立生活的能力,也会觉得——
他是孤儿了,他没有家了。
医生没有安慰,只是说:
“饿了喊我。”
游望不喊。
饿死算了。
烂命一条。
还能带着这种冷血医生的研究成果,一起同归于尽,让这家伙多年的努力化为泡影,最好能看到对方稳重冷静的脸庞露出崩溃的表情。
像他一样崩溃。
游望冷笑一声,竟然在想象自己饿死之后,冷血医生狂怒悲痛的画面时升起了报复的快感。
他算理解医生看他的眼神了。
毕竟,在这样的研究员看来,他大约是一只暴躁不服管教的猴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