浑身血液细胞都充斥着稀有的实验试剂,每天输液维持着生命体征,就为了达成医生实现人生目标的研究目的。
很贵。
不能轻易的放任他死了。
游望极度悲伤的躺在病床上,顿时失去了求生欲。
他的思绪乱成一团,无论去想什么,都会想到自己的父母。
妈妈对他很好,哪怕平时过度关心,他觉得烦躁,仍是不能接受妈妈先于自己,死在了厨房里,他却一无所知。
那他爸爸呢?
这么一个专注工作,时常加班到连家都不回的男人,又为了什么失踪?
为了抓住杀死妈妈、伤害他的凶手,遭遇不测?
还是卷入了一场麻烦,才导致了他和妈妈的意外?
游望不知道。
他甚至怀疑医生在骗他,让他彻底放弃联络父母的念头,让他在病床上自责悲伤,再也燃不起逃生的欲望。
纷乱的思绪变成了压抑的哭声,回荡在寂静的病床。
游望从没想过,自己平淡普通的生活,会突然一下打碎,变成了他难以应付的模样。
他被控制住手脚,任由泪水浸湿了枕头。
痛苦的挣扎,无法撼动坚硬手铐分毫,游望试图使出蛮力蜕出禁锢,偏偏这副怪异的手铐似乎有着独特的设计,柔软又稳固的随着他的动作,变为贴合的模样。
他仿佛在对付一副挣脱不掉的硅胶,伤不到自己,也绝对逃脱不了。
游望的尝试成为了徒劳。
直到医生打开门,推来了餐车,他依然在反抗手脚的桎梏。
只不过不再流泪了。
医生站在一旁看了许久,似乎在确认了手铐足够稳固之后,终于出声:
“游望,你不想知道是谁杀了你的妈妈,还砍伤你吗?可能你爸爸的失踪,也和这件事有关系。”
游望瞥过视线,凶狠看他。
丝毫不想承认,自己确实想知道。
医生看他停下动作,继续说道:“等你康复了,多得是时间和机会去找那个凶手。但是你不配合我的研究,伤害了自己,饿死了自己,就什么都没有了。”
“你也会什么都没有。”
游望半点儿不顾他的好心,“如果我死了,你的研究、你付出的时间、你想要的一切成果都要从头开始。而且那些很贵的药剂、材料和人工费,全都要付之东流。”
医生皱起了眉,烦恼的推了推黑色半框眼镜。
“确实是这样。”
他并不避讳游望看穿了他的意图,补充道:“所以,我不会伤害你,我们可以合作。”
“你配合我的实验,等你完全康复,我放你走出医院,去找你想要的凶手。”
“你们做实验的都是一群骗子和疯子。”
游望见多了荧幕上的科学怪人,满口谎言、偏执癫狂,“我凭什么相信你?”
“凭我是你的医生。”
医生说得认真,“我向你保证,你很快就能好起来,很快就能走出病房。但现在,你得吃饭。”
游望根本一点也不饿,可他除了顺从,根本没有别的选择。
只有医生能进入他的病房。病房之外、监控之后、双面镜的背面,还有多少科学怪人,他一无所知。
他唯一能做的,是妥协、是示弱、是做出更为完善的逃脱计划,找准合适的机会,一鼓作气的离开这里。
游望冷静了下来。
眼睛干涸的泪痕,令他难受。
他晃了晃手,哐哐哐的金属撞击在床栏,“先打开手铐,放开我。”
医生看了看手铐迫近游望手腕的状态,显然很犹豫。
“我饿了,要吃饭。”
游望看向铝制餐盘,上面又是黑糊糊烧成黑暗料理似的餐食,“难道你想喂我?”
终于,医生替他解开了手铐。
游望捏了捏手腕,没有发现任何的伤口,哪怕被这么一套东西牢牢锁死了手腕脚踝,一旦解开了,竟然没觉得特别难受。
他没好气的说:“你准备还挺齐全的,什么情趣手铐。”
医生闻言黑了一张脸,恼羞成怒的想反驳又找不到合适的话似的,皱着眉看他,最终还是闭嘴,任劳任怨的为他端上午餐。
午餐一如既往的难吃。
游望情绪低落,吃得满嘴的苦,心里更苦。
“这里是不是什么变态研究所,把我养好了拿来做器官移植或者人体实验?”
医生没有回答。
游望有了判断,他盯着眼前难吃如沙石,苦得分不清食材的餐食,以及医生次次那句“饿了喊我”。
他敲了敲勺子,发出清脆的声音。
“是不是已经在做人体实验了?”
医生只会沉默的收拾餐盘,推走餐车,冷漠的反锁房门,说:“有事喊我。”
第 4 章
游望有了计划,变得极为冷静。
只可惜,医生给他吃的东西有问题,他也没有拒绝的权利。
就像囚犯没有跟囚禁者讨价还价的权利。
游望依然在病房走动,每一次都会在窗边观察窗外的景色。
事实上除了这个,他也无事可做。
外面的白天,善乏可陈。无趣刻板的建筑,没有人影的窗户,以及万里无云的蓝天。
医生来给他送饭,甚至带来了一束花。
支棱的绿叶中,点缀着小簇小簇的金黄小花,它们仍长在细长树枝上,于尾部毫无美感的用医用胶带缠了缠,凑成了一束,插在了透明水培瓶里,散发着甜香气息。
“这是什么?”游望看着那束非常符合医生个人风格的花。
“桂花。”医生将花束摆放在床头柜,与电子时钟营造出病房少有的温馨,“我看到外面的桂花树开了花,给你摘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