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世山河(探案)(21)
好像是,没想到会出这么个事。
雏凤楼做事如此乖张,肯定不是雪娘一个人所为。
雏凤楼一定有一个特别硬的后台,不然也不可能做出强抢民女、逼良为娼的事来。
所以……
现在是雏凤楼的后面的人,想要推雪娘出去顶罪,才找了这个姑娘来告发雪娘的罪行?
北寰言负手缓行,一边走一边低着头,眼睛盯着青石板,眼神涣散——
昨天小舞潜入雏凤楼闹了事,给雪娘敲了警钟。
所以她二话不说,就放火烧了雏凤楼隔壁的院子,企图销毁所有的证据。
没有物证,也没有人证,这案子就定不了。
既然定不了,又何必多此一举呢?
北寰言想不明白——
院子烧了,那么大的事,雏凤楼背后真正的主人竟然不知道这事?
若是他知道院子被烧的这件事,还派人状告雪娘,这不相当于把雪娘得罪了吗?
届时雪娘反咬一口,戴罪立功,把背后真正的主人供出来,这岂不是吃力不讨好?
雪娘的后台有必要在这个时候、这个时间点,把雪娘卖了吗?
案子还没落定,他还没开始动手查,对方怎的就这么着急想要把这件事钉死在雪娘身上呢?
还是……
北寰言抬头,目光看向东方朝阳升起的地方。
若是说把事情的时间点再往前推一些,他似乎就有些想明白了。
他在来南境之前,被帝君许景挚招到御书房。
许景挚说南境最近有些异动,想要找一个人去看看。
北寰言立即就听明白,许景挚是想让他走一趟。
北寰言问:“不知道陛下得到了什么消息。”
许景挚没说什么只是拿手腾空写了一个“王”字。
北寰言看了心中了然,便颔首退下。
他带着凌信从许都出发,往南境沁春城来。出发前他去了一趟藏息阁。
这一路上,藏息阁在帮他搜集消息,源源不断的消息送到他手里,而所有的消息源头都指向沁春城的雏凤楼。
这楼强抢民女、逼良为娼的事,他早就知道。
只是不知道这楼背后之人到底是谁。
陛下在御书房腾空写下的那个字是“王”。
所以南境所有的异动,他都应该往南泽王那里多想一想吗?
他才刚到沁春城,在雏凤楼里就出了事。
明说朝中是有人监视他的行踪的。
若南泽这事牵扯南泽王,还牵扯朝廷……
那他就不得不小心应对了 。
是南泽王狼子野心,想颠覆政权……
还是有人故意栽赃陷害,想要借南泽王做文章……
都需要他在沁春城这个地方找蛛丝马迹,反推全局。
迷雾
北寰言深吸一口气,稳住心神。
眼下他手上的线索,只有雏凤楼、雪娘、告状女子、纵尚这四人。
他探查雏凤楼被抓那日,是纵尚留衙役们在府衙吃酒。可纵尚若是幕后指使,他有必要把自己暴露的这么明显吗?
雏凤楼出事,是意料之中。
他们也知道保不住,所以烧了隔壁的院子,让所有证据都化成灰烬。
证据尽毁的情况下,依然有人想把这件事罪责钉死在雪娘身上……
想到这里,北寰言负手踱步,眉头微微隆起。
雪娘当然不是无辜的,她肯定知道什么。
但,如果去衙门状告雪娘让她担责不是那些人的最终目的。
那,就是她被逼无奈反水,吐出来的话,才是最终目的了?
这么想来。
无论一会儿堂审结束,雪娘说出什么供词来,都是五分真五分假,不能全信。
北寰言站定,仰头,望着天。
有一种被人牵着鼻子走的感觉。
这像是有人给他铺好了一条路,所有的事都在这条路上,引导着他走向一个真相。
也罢。
北寰言想明白了,立即折身往府衙去。
凌信看他忽然转头往回走忙问:“干什么去?”
北寰言答:“案子该审完了。”
等北寰言再回府衙,门口的聚集的人已经散了。
大堂上没人。
北寰言进府衙,门口的衙役们都纷纷低头,问言公子好。
北寰言微微点头,往府衙后院去。
纵尚坐在二厅看着手上的供词与证据,撑着额头,只觉得这事来头不小。
看见北寰言带着凌信进来,他连忙起身迎接:“言公子。”
北寰言走过去问:“审结了?”
纵尚点点头,把手中的堂记递过去。
北寰言接过来,堂记上记载了审案的全过程,最后结果是雪娘抵死不认,说那女子是诬告。
那些名单也不知道是从哪里弄来想要栽赃到她身上,她不服。请求刺史大人明察。
两人争执不下,查案总要有时间,纵尚便惊堂木一拍,说退堂,待查清事实真相再升堂审理。
北寰言盯着这供词,觉得好生奇怪。
似乎事情与他想的方向不太一样?
雪娘抵死不认,要纵尚明察……
北寰言眸光清冽,侧头望向纵尚:“这事,跟纵大人有没有关系?”
纵尚哪里敢担这个罪名,当即站起来屈身作揖:“言公子可不敢这样说!”
北寰言轻轻地把供词放在一边,睨着纵尚:“如果纵大人不想我怀疑你,那就请大人给我解释下,为什么昨日夜里,您把府衙所有的人留下吃酒的事罢?好巧不巧,我刚到雏凤楼,就有人杀人来栽赃我。而纵大人身边的衙役刚好都在,把雏凤楼围了个水泄不通。我不欲声张跟着衙役到了大牢。只是一夜的功夫,那雏凤楼边上的一座大宅院,十栋楼全部被烧为灰烬。若不是纵大人从中帮衬,今天这事也不会悬而不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