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你马甲掉了(184)
“来人,传陈光。”
陈光闻声立即出列。
“将二人言辞写出诉状,说一句,写一句。”
“是。”
陈光领旨,首领太监给其伺候笔墨,隔着帷幔也能看出他手中狼毫一刻不停的残影。
苏芷云也将目光望向了叶亭贞,带着嘲讽意味。
“怎么,王爷对于妾身的到来一点也不奇怪么?”
叶亭贞承认在认出她的一刻如如坠冰窟,但他身经百战,在官场沉浮多年,又怎么因她在众人面前检举而感到失态?
如看一只跳梁小丑般看着她。
不加以掩饰的嫌弃。
“我在王府过的生不如死,人人都知晓我不过是强塞给你的玩意,若不是家族的枷锁负累早就随生母而去,在外人面前你自是装的情深如许,实际你心思阴毒,没有一日不对我肆意凌辱。我受够了这种日子,只恨不得拉你共赴地狱!”
叶亭贞眯了眯眼,终究还是站起身来,众人摒息看着他缓缓走到苏芷云面前。
他蹲下身,与跪着的她平视着。
“叶亭贞,你速速归位!”
靳奕卸下伪装,起身呵斥让他离苏芷云远些。
“你算个什么东西?”
叶亭贞一挥袖,大声呵斥回去。
众人摒息不敢再言语,台下愈发寂静。
如今这表面维持的君臣关系已经破裂,这让沈荠意想不到。
但若是仔细想想,靳奕年纪虽小,心智还未成熟,而叶亭贞时常出入后宫,再加上听了些风言风语,难免不会对他心存芥蒂。
如今倒好,谁也不必再忍让。
“本王再问一句,你是自我了断,还是在这里被斩首?”
苏芷云听着他语气如带着刺般让人心里百般不适,那种奇怪的压迫感又来了,竟然忍不住瑟缩了一下。
她在心底狠狠唾骂自己不争气,怎么这个时候见到他靠近第一念头还是想逃?
“我哪种也不选,你以为这个时候了,我还会听你的么?”
她轻声一笑,第一回感到这般松快。
以往总是被他胁迫,被他凌辱,而如今她也能做回主了。
“陛下,苏芷云所言句句属实,还望陛下明鉴!”
她罔顾一旁的叶亭贞,把身子矮下去,深深叩首。
靳奕被叶亭贞一呛,早就心存怒火,奈何苏芸云在旁才没有动作,他踌躇片刻,见母后依旧怔愣,刚要说些什么,却听下面吵嚷一片。
再仔细看去,已经齐齐倒了一片。
“臣妇可以作证,每每要与王妃请安,摄政王一味阻拦,原来被禁足至此!求陛下明鉴!”
“求陛下明鉴!”
“还请陛下明鉴!”
附和之声渐起,跪着的吴晴清略带感动的将头垂的更低了些。
她没想到,昔日的这些姐妹竟然都站出来说话。
秦守正听着自己夫人的声音,还以为是风大听错了音,结果就看到吴晴清连同交好的官眷都跪了下去。
他焦急的跺跺脚,见其他人面色也同样不虞,索性心一横,站了出来。
“陛下,若一人所言还有几分怀疑,但众人所言,便是民心所向,还望陛下早做决断。”
此言一出,也有几位大人站了出来。
“臣附议。”
靳奕看着如此变故,心里只想将叶亭贞千刀万剐,但只是这桩罪名不足以将其定罪,只能再择时机。
他道:“通通记下来,待事后细查。”
有了靳奕这句话,秦守正心里才如吃了一颗定心丸,稍稍定下心来。
再清白的人也禁不住细查。
更何况叶亭贞身上可不止这一桩罪名。
天愈发阴沉,仿佛被蒙上了层黑纱,压的人喘不过起来。
此时香已经燃了三分之二,只要香一断,沈荠就再也没有辩驳的机会。
她抿了抿干裂的唇,见苏芷云还在长跪不起,叶亭贞唇角依然带着狂妄而又癫狂的笑。
“回禀陛下,沈荠这里还有一桩叶亭贞的罪名,事关重大,不敢不来禀报!”
“允。”
“叶亭贞残害忠良,设计诬陷沈氏,害其家破人亡。更敢偷天换日,靖明太子殁,并非意外,而是叶亭贞买通宫人放火,欲将太子烧死在承明殿中!”
她说这话时面对着百姓,声音凄厉,闻者无一不被动容。
太子……
竟然是被害死的?
众人脸色一变,太子仁德,深受爱戴,无人不对其由衷钦佩,他死时举国默哀,心里叹惋不已。
若沈荠所言属实,那叶亭贞就真的罪不可赦,活该遗臭万年。
靳奕心下里又愤怒又茫然,又看向苏芸云。
而她终于缓过神来,愈发紧张的拽着手里的帕子。
众人义愤填膺,情绪都被带动起来。
更有甚者想要冲上场去,被御林军执刀拦住了。
“空口无凭,人证物证皆无,你又怎能定本王的罪?”
叶亭贞站起身,居高临下的看着沈荠。
香正以最快的速度燃着,她已经没有机会了。
今日的事情,确实桩桩件件都出乎他的意料。
从苏直阳奉阴违,贪生怕死而逃,再到沈荠“认罪”,又冒出个不要命在陛下面前出首他的苏芷云,确实棘手。
但他此刻并不会心虚害怕。
什么太子,是死是活都不知道。
就算他们捣鬼从哪里弄回来一个“太子”,以假乱真,他也毫不畏惧。
去年放火的宫人连同家里人都被杀了,是他亲口下令,什么都烧成灰了,又哪里来的证据?
“是啊,无论我说什么,你总会有对策反驳,一口咬定我弄虚作假,当年的事情都能做的天衣无缝,更遑论这样不光彩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