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晓有拜托Malo找一些他相熟的流浪汉朋友给她做年终作品的模特，她会相应的支付酬劳。

路边的流浪汉鱼龙混杂，有不少是沾了毒瘾的瘾君子，也有些有精神疾病，如果贸然接触他们会有危险。

“哦是吗？”苏晓有了兴趣。

Malo有些神秘地笑着说：“不过他的专长是做仿画，他做出来的仿画连很多专业鉴定师都真假难辨。”

Hugo的家在另一个桥墩底下，帐篷外头有一些杂乱堆砌着的颜料和画板。

Hugo是个胖墩墩的中年男人，头发乱哄哄的，像个鸟窝。

在Malo的引荐下苏晓和Hugo聊了起来。

“听说你是巴美的学生？”Hugo打量了一下她。

“是的，今年是大三。”苏晓有些怕生，并不多话。

Hugo点头：“你就用我的画具和颜料画一幅风景画吧，让我看看你的水平。”

“好。”苏晓应下。

她查看了一下颜料的颜色不多，所以就用了更偏印象的手法，用绿、蓝、黄、白、黑五种颜色来展现塞纳河畔的风景。

等画完了，Hugo笑着点评说：“还不错，我喜欢，就是用色可以更大胆一些，不要拘束在框架里。我可以当你的模特，明天带着你的画具再来找我吧。”

第二天，苏晓不仅给Hugo做了画，还与他聊了许多有关于油画的心得。不同于学校里的老师，他的想法更加天马行空，也能一针见血地指出她的不足。

她的“流浪汉”朋友于是又多了一位。

虽然苏晓一直努力让自己忙碌起来以消解对于季行川的担忧和思念，但时间越长，她的担忧越盛。

在两个星期之后，季行川依旧没有消息，苏晓终于耐不住了，找祁宴要个说法。

祁宴约了她第二天上午在咖啡店见面。

第68章 [VIP] 跌落

他们就约在公寓对面的那家咖啡店, 上午11点多，阴雨，天气又冷, 所以人并不多。

祁宴一反常态收了闲散的性子, 严肃地说：“晓晓, 本来川哥不想告诉你的，但是现在情况不容乐观, 只能由我来说了。”

苏晓捏紧了咖啡杯把手，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冷静一点, “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祁宴看着她说：“川哥他遇上了麻烦, 他名下负责的化工厂发生了爆炸, 死亡5人, 受伤11人，初步判定是一起安全责任事故，川哥他……已经被警方刑拘了。”

苏晓不敢相信她听到的话，每个字她都能听懂, 但连在一起又这么的陌生。她反应了一会儿, 才完全理解了祁宴的意思。

“刑拘……”她木木地重复了一遍，“所以他之前根本不是在山里, 而是在警局？”

祁宴歉意地说：“抱歉，之前骗了你, 那会川哥被刑事拘留了，之后取保候审。”

整整一个月的时间, 她居然不知道季行川被关进了警局。

苏晓忽然觉得喘不上气来, “什么是不容乐观？工厂爆炸是他的责任吗？他会被判刑吗？”

“目前检察院提起了诉讼。”祁宴深吸了一口气, “虽然团队已经尽力去调查了，但是检察官已经基本认定是管理不到位导致的安全事故, 川哥作为总负责人脱不了干系，进入庭审是早晚的事了。”

祁宴没说的是他们怀疑这件事是季行川两位哥哥的打击报复，因为爆炸前的一个月有新工人入职工厂并匆匆离职，手续办得很仓促，没有留下什么有用的线索。

并且检察院还掌握了化工厂重要安全器械采购中以次充好的证据，证据直指向季行川。

种种迹象都表明这是一次有预谋的陷害，乘季行川不在国内时发难。

可惜调查时间太短，爆炸又很严重，他们也没有在现场找回有力的证据。

他们的这一招非常狠绝，不惜人命的代价也要将川哥拉下水。

苏晓再说不出话来，觉得每呼吸一口空气都很艰难。

祁宴安抚道：“行星有最好的法律团队，会尽力为他辩护的。”

“所以是他让你来告诉我的？如果我不来找你，还准备瞒我多久？”

担忧和怒意交织在一起，苏晓的语气急促了起来。她作为他的女朋友却被瞒了这么久，甚至是她来主动问才通过祁宴的口得知他即将被庭审。

她像一个彻彻底底的局外人，被排除在了他的世界之外。

“你别急苏晓。”祁宴身子前倾，将双手抱在膝盖上，“川哥本来是以为事情会有转机，不想让你担心，所以没有第一时间告诉你，我们也没想到这件事现在没什么转圜的余地了。”

苏晓觉得自己的脸色应该难看极了，她转头望向窗外，外头下着淅淅沥沥的雨，雨水打在灰蒙蒙的砖石上，溅起些斑驳的泥水，就像她现在的心情。

“不想让我担心……”她咀嚼着这句话，品出的却是苦涩。

“现在怎么能联系上他？我想和通电话。”她转而看向祁宴说。

“川哥那里晚上7:30有一次亲友通话时间，也就是今天巴黎时间的中午12:30，他会打给你的。”

“好。”苏晓麻木地应，她不知道该做出什么反应，“谢谢你告诉我这些。”

苏晓走出咖啡厅，向前方望去，一左一右t是两排公寓楼，左边是季行川的，右边是她的。

原本放在阳台上的花盆都撤了回去，光秃秃的，只剩下了铸铁栏杆。

她撑开绘着鸢尾花的花伞，在街上慢慢地走着。雨水“噼啪噼啪”地打在伞上，她的心也沉沉地往下坠。

苏晓选择去了季行川的公寓，打开门，鞋柜上已经积了一层浅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