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看见季行川的眼神里快速地闪过了什么，他的右颊细微地颤动，片刻之后，声线更趋于一种苍淡：“他对你好吗？”

苏晓感觉呼吸滞了一瞬。

他相信了她刻意营造的误会，照理来说她应该洋洋得意，但当这一幕发生时，她却不觉得爽快，反而有一种莫名的失落。

苏晓面上不动声色地说：“挺好的，我们很合拍。”

她也没有撒谎，盛则明是十分合拍的合作伙伴，前两天盛则明还介绍她报名参加一档滇南乡村综艺节目，她很感兴趣。

当然她知道季行川是在问她，盛则明作为男友对她好不好，这个慌她自然要圆下去。

季行川凝视着她，似乎在寻找她说谎的迹象。

这时，苏晓的手机屏幕亮了。

第74章 [VIP] 孽债

苏晓解锁手机后看到盛则明发来的消息：【晚宴结束了, 要我去找你吗？】

苏晓回复：【你在大门口等我吧】

盛则明：【好】

苏晓抬眼，示意了下手机：“我真的要走了。”

季行川方才眼里的一丝情绪也没了下去，帮她打开了房门：“你的画展我去看过了, 我很喜欢。”

这句话就像是两个认识的人之间稀松平常的一句闲聊, 方才他们两人之间的不可言说随着房门的打开随风而散。

“谢谢。”苏晓礼貌地回应, “祝你余下的夜晚愉快。”

她没有说再见，改用西方人的语言习惯来告别。

“你也是。”季行川看着她说。

苏晓越过他, 走出了房间。

“踏踏”

“踏踏”

高跟鞋踩在木地板上的声响格外响亮，她挺直腰板, 下了楼。

在他视线触及不到的楼梯转角, 苏晓偷偷地舒了一口气, 她希望她的“表演”到达了及格线。

她来不及细想他究竟出于什么心理才会将她拉到无人的包间里, 但她知道他们之间有一道看不见的鸿沟横在面前，鸿沟不平，他们就永远不可能。

走到大门不到的地方，盛则明便站在庭院里等她, 他脱下了外套披在了她身上, “走吧。”

他没有问她去了哪，盛则明总是恰到好处地把握着分寸, 这也是苏晓安心地和他合作的原因。

苏晓回家后洗泡了个热水澡，她浸在热水里, 脑海里却全是季行川最后看她的眼神。

这个夜晚，她又失眠了。

-

第二天早上苏晓顶着浅浅的黑眼圈, 收到了一条来自陌生号码的短信：【杂种, 接收我给你准备的回国惊喜吧】

即便没有署名, 苏晓瞬间就猜到了发信人是苏东旭，这么多年过去了, 他说话的语气还是一如既往。

接着她就收到了来自李蕊的微信：【晓晓，你的画展被泼墨了，人已经抓住了，就是毁了两幅画】

这回国的欢迎仪式还真是接二连三，令她应接不暇。

苏晓：【知道了，我这就赶过去】

李蕊：【你直接去警局吧，我把地址发给你】

匆匆洗漱完，换了衣服，苏晓来不及吃早饭就赶到了警局。

最近她到警局还真是频繁。

嫌疑人是一个瘦小的年轻男子，流里流气的，长相普通，名叫常家平。

画展有监控，对犯罪过程拍得一清二楚，常家平供认不讳，但坚持是个人行为，咬定没有人指使。

当李蕊拿出苏晓画作的过往销售凭证，给毁坏的两幅画作进行了大概的估值后，常家平才被吓到了。

苏晓的私人律师韩立也到了场，根据《刑法》275条，故意毁坏财物罪数额巨大的要处三年以上七年以下有期徒刑。

常家平供出了和他联系的上家，并提供了聊天记录和转账记录，指使人还需要进一步调查。

这一番折腾下来，已到了下午1点多，苏晓饿得有些头晕眼花。

走在警局的楼梯上她忽然腿一软，快要跌倒时，被一个女警眼疾手快地扶住了。

“谢谢。”苏晓抬头道谢，发现帮了她的女警很眼熟，“你是……陶警官？”

“苏晓？”

陶晶一眼就认出了眼前的女孩，作为一名合格的刑警，观察力和记忆力必不可少，况且当年的绑架案是她接触并参与的第一个大案，令她记忆深刻。

“是，没想到还能碰到你，陶警官。”苏晓笑着说，眼前的女警已经褪去了当初的青涩，看着更加成熟稳重了。

“是挺巧的。”陶晶放下了扶住她的手，“你这次是来？”

苏晓：“小事情，被毁坏了财物。”

“没吃早饭就来了吧？”陶晶说，“一看就是低血糖。”

苏晓点头：“逃不过陶警官的眼睛。”

“正好我要去吃午饭，一起？”

“好啊。”

在拥挤的面馆里，陶晶一边用筷子绕着面，一边说：“当年的小女孩都长这么大了，回想一下确实过了很久。”

苏晓应道：“是啊，已经过去7年多了。”

“你的案子是我参与的第一个大案，我记得我还去了北城出外勤，可惜当年没有将嫌疑人抓回来。”陶晶遗憾地说，“这桩案子我师傅也一直记挂着，这么多年也没有新的线索。”

“你们已经尽力了。”苏晓宽慰道，当年她和关烨达成了协定，没有帮助绘制他哥哥的画像，也是他这么多年没有落网的原因。

陶晶问：“你现在做什么？”

苏晓答：“我现在创作油画。”

“今天早上被泼油漆的那两幅画是你画的啊？”陶晶瞪大了眼，心疼地说，“数额巨大，没想到作者居然是你。下次记得给画弄个玻璃罩，不然太可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