画骨观心(探案)(128)
终究是放纵使坏,目光划过她细雪般轻盈的羽睫,在覆着阴翳的眼睑处,落下温热的吻。
他脚步不停,知有正事要办,并不想沉溺于此。可她朱唇微翘,海棠花般微张翕合,娇滴滴轻艳惹人疼,勾着他轻吻着红润的唇,软玉如雪的脸颊,白絮飞云的细洁鹤颈,
青盐细落白玉盘......却总是不够。
他觉得自己要疯了,莫不是也嗑了什么令人上瘾的药。
苦笑一声,捏了捏她的掺掺玉手,目光凝在划破的地方,含愧含着指尖,蔓草萦骨,心中弥漫的激热,才一点点散去。
棠梨睡梦中,只觉暖融融的,又向着怀中暖热贴去。
等再醒来时,已是辰时,盛大人并不在屋子里。
棠梨看到外面天光大白,心道坏了,刘婶子定然已经做完早饭了,她居然还在睡觉,着急忙慌起床梳洗。
丹碧浮霄,斑驳苍莽,山中晨雾散去,村庄的轮廓,在红鳞金光中,逐渐清晰起来。
棠梨不好意思的走进东厨,见刘婶子正在择菜。
她端了个杌凳,就想去帮忙。
刘婶子打量着她,褶皱的脸上,都是笑意。
“盛氏,你先吃早饭吧,盛五说你昨日太累了,一早起来做了饭,捡了柴,中午要用的菜也洗好了,这些是方才我在菜地里,刚摘得新鲜苋菜,我顺手给拾掇一下,自己来就好。”
棠梨见刘婶子脸上,并无不满的神色,也就低眉顺眼,佯装娇羞,先去拿碗盛饭。
刘婶子偷瞄小媳妇一般,得空就瞅她一眼,啧啧赞叹道:
“你家盛五,可真能干,这藜粥煮得乳糜香烂....你也是个有福气的,虽然家里遭了难,他却也没让你吃苦。宁愿自己多累点,把活全干了,也要让你多睡一会。你刘叔这辈子,可没有这样对过我!”
棠梨不知如何应答,只客气道,“刘叔心里是有婶子的,只是不善言辞而已。”
又听刘婶子接着道,“我五更天起来做饭,见盛五在灶膛下生火,还以为家里进了田螺姑娘呢!”
棠梨本来正在专心吃饭,想着盛大人,化作田螺姑娘的样子,一时忍不住呛了起来,整张脸都呛得通红。
“你吃慢点,又不着急,这会儿啊,就是一天最闲的时候...”
刘婶子有一搭没一搭的,安排着一天的活计。
“盛五把晌午要用的食材都备好了,等到午时初刻下锅,末刻匠人们来吃,也是来得及的。今天,那高把总不在这里,我们也能得些自在!”
“只是,你是小媳妇,又长得漂亮,往日都不要露面了,我来招呼就行!”
棠梨见刘婶真心为她考虑,点了点头,又谢过了婶子。
婶子望着她恬静的模样,越看越喜欢,语重心长道,“等京城里的人,来山里查完案子了,我就托你刘叔给盛五在山上找个活,你就陪着我做饭,一年半载安顿下来,你们再要个孩子,这日子也就美满了...”
棠梨这会儿满脸臊红,却不是呛的,捏着粗瓷碗一个劲喝粥。
刘婶子咂摸着她的样子,越发眉飞眼笑。
“你瞅瞅,我还没说什么呢,你就脸红成这个样子!也就新媳妇这么扭捏羞臊.....”
棠梨知道刘婶子山野粗俗惯了,怕她说出更过分的话,赶忙转移话题道,“婶子,怎么一个早晨,都没见到娟儿啊?”
刘婶子大大咧咧的笑意,就隐在了红光满面的皱襞里。
“她和她爹,去山外面看她娘去了,媳妇离家也好几天了,孩子怪想娘亲的。”
棠梨知道,娟儿的外祖父家,是眉山县城里开香蜡店的,家境殷实。
此番,他们一家几口都中了毒,也算被凶手投毒给殃及了。尤其是娟儿的娘亲和弟弟,至今还在外家修养身体。可是刘婶子一家,偏偏庇护着行凶之人,并不打算为自己讨回公道,难道是和凶手有什么私交?
她正夹起一块腌茄子,就听刘婶接着道,“盛五今日替我家根苗出工,你放心,婶子也不亏待你们,该算得工钱,月底一定给你们。”
“婶子说什么呢?能帮上忙,我们吃饭才不心虚。”
她品着葱香酱茄子的味道,心里却琢磨着,盛大人就算是在外间干活,也必然会寻着机会,去摸清里间产蜡的流程和门道,尤其是打探清楚刘叔一家,是否真和凶手有何牵连?
只是,若是刘婶子一家,真和此案有关,她住在这里,被人真心招待,将来心里如何过得去?
棠梨默默咽了一口粥,掩下心中情绪,和刘婶客套闲话着,就见一个中年妇人,气喘吁吁的走进来。
来者约莫三十多岁,却因心绪熬煎,面上皆是困顿憔悴之色。
见棠梨坐在刘婶子边上,她脱口要出的话,生生喑气吞声下去,只拿眼打量着棠梨,有些摸不清状况。
“婶娘,这是谁家的媳妇?”她硬挤出客气的笑脸,比哭还难看。
棠梨也站起身,点头问好,面上挂着礼尚往来的笑。
“我老家的亲戚,家里遭了洪水,投奔过来的。”刘婶子语焉不详,一带而过。
那妇女也不纠结,蓬鬓衰颜,有些凄苦的抱着刘婶子的胳膊,哀求道,“婶子,刘叔在眉山县城里,可有能说得上话的人,我去求了钱里长两三日了,他托赖着不肯见我,可我当家的现在还关在县衙大牢里,那种地方进去了,不死也要脱层皮,关了这几日,也没有个说法,这可如何是好?”
她脸涨得通红,嘴角瘪了瘪,强忍住泪水,可拿出帕子拧了拧,一抽一抽的鼻子,泪水就开始在彤红的眼眶打转,不一会就抽抽噎噎痛哭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