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男配我要了(快穿)(123)
习武之人常常摔打磕碰,简单的上药包扎轻而易举。云疏月受了伤,往常狼因定会说自己来,再不济,也要在一旁亲眼盯着才能放心。
这次却一个字眼都没提。
不是她不愿意了,而是她意识到,自己做不到了。
云疏月也想到了这一点。
他脸上强撑的笑渐渐没了。
一阵难言的沉默。
半晌,他应下:“……好,我这就去。”
*
不知道林颂是怎么安排的,云疏月和狼因两个伤号就一直留在这村子里养伤。
狼因没再问过天亮不亮的问题。
她不问,云疏月也不提。
隔两日被钟大夫看诊,被云疏月伺候着按时按顿喝药。
听他读话本、讲风俗故事。
每天被扶着出去散步。
从村头走到村委,再回到小院,也就小半个时辰。
慢慢成了规律。
村子里的人淳朴。
这天他们走在村子里的溪水边,晚风轻拂中,撞上村头的张婶子。
张婶子待人十分亲热,不过十几天就和她们熟了起来。
她出口狼因听到熟悉的声音才认出了人。
耳边的声音杂乱却热闹。
水流声,风声,落叶声,还有鸭群的嘎嘎声。
——是张婶子在遛鸭子。
“哟,小两口又遛弯呢哇?”张婶子看见他们,笑着打招呼,口音里带了乡下土话,听起来亲昵又淳朴,“不是婶子说道,林小娘子你这命啊,可真好,家里那口子是个会疼婆娘的哩。”
她在村子里用的化名便姓林,村里人和张婶子一样,都唤她一声林小娘子。
张婶子说的虽是乡下土话,却并不难懂。
落进两人耳中,俱都怔了下。
云疏月因为这句话,脑海里瞬间划过许多画面,最后不知怎的,停留在前几日发生的那一幕上。
那时他心里压着太多的情绪,又因为伤口裂开的骤痛,忽略了很多细节。
这时,那一幕场景却仿佛隔着时光和空间鲜活了起来。
他记得自己和阿因你绊我我绊你,翻滚着跌倒,他护住了人,将自己垫在下方。
于是阿因整个人撞进他怀里,压着他。
即便是常年习武。
女子的身体也比远比男子要柔软得多。
他第一次那样清晰地感受到这一点。
她在他怀里,像是一朵云,一捏,就会碎了坏了。
他下意识扶住了她的腰。
比想象中的还要纤薄。
透过薄薄一层意料,是柔软又柔韧的触感。
云疏月指腹无意识捻了下,像是想要留住记忆里指尖残留的温热。
却触碰到一层衣料。
那是狼因的袖子。
他们在散步,乡间路不平坦,他正搀着她的小臂。
云疏月浑身猛地僵住,手上力道下意识收紧,在对方疑惑地侧头望过来时,又倏然松开。
他察觉到自己的游移和冒犯。
羞愧夹杂着其他什么,让他浑身一阵热意上涌。
他下意识落下目光,去看身侧的人,望进对方那双黯淡的眸子里,才记起对方看不见。
目光瞬间一黯,又不自觉松了口气。
张婶子还看着他们,他压下浮动的心绪,正要说些什么。
身侧有声音传来。
云疏月的视线里,对方因为看不见,说话时下意识侧头将脸朝向张婶子的方向。
清而锐的嗓音,平淡自然的语气,带着细微的笑意。
“婶子误会了,阿月他是我兄长。”
寥寥几个字便解释了个清楚,云疏月心头尚未厘清的心绪也在这几个字中倏然冷却。
云疏月想,这原本也是他要说的。
可当这话从狼因口里出来,他发现,自己并不如想象中的平静从容。
他压了下眼睫,连同之前的异样一并记下。
张婶子见自己说错了话,有些尴尬,打了个哈哈,就混了过去。
云疏月搀扶着狼因继续沿溪流往小院子走。
*
这一日傍晚,云疏月煎煮了中药,滤了药渣盛在陶碗里端出来要送去前院给狼因服用。
他刚从后院转出来,就听到一阵隐隐的谈话声。
阿因不是在前院练剑吗?
看不见了并不是废了。
这一点云疏月和狼因都很认同。
经过考虑,他找村里的木匠做了等人高的人桩,裹了黑布。
狼因以棍代剑,沾上石灰,击打人桩,重新练习准度。一套剑招用完,云疏月会帮着统计人桩各部位的白点。
从三日前开始,阿因雷打不动地,每日都要练习好几个时辰。
他一开始还有些担心,但对方表现得比他想象得还要平静坚韧。
一开始错漏百出,然后是缓慢而细微到几乎与无的进步。
但那个人,从来都不气馁,几乎是固执而苛刻的重复。
云疏月眼底微湿,心口泛起绵绵密密的疼。
黄中莲池旁那株百年梨木下,那个一头枯黄碎发不断练习扑杀的小身影仿佛就在眼前。
然后和十六岁的狼因重合。
他想,无论过去多少时间,无论经历多少变故,他的阿因,骨子里都是曾经那个小狼崽啊。
永远坚强又倔强地活在当下。
又隐隐松了口气。
他知晓,阿因在一点点学着适应。
无论如何,向前看,总是好的。
云疏月垂了下眼,敛了思绪,带着些疑惑抬眼朝声源处看过去。
视线里,狼因握着沾了石灰的木棍背对着他站在院中,黑衣人桩的胸口是密麻的白点,层层迭迭交错。
可见是击打得力道之狠,次数之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