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清萸见她只是随便摇摇头，也不能真走过去亲自查看。再说，闪腰这种事, 她怎么检查？
服务员把菜放好, 说了句请慢用后就准备离开。
叶舒然叫住她：“等一等。”
桌上其他人和被叫住的服务员均是一怔。
叶舒然对其他人示意：“先别吃, 这道菜有点小问题。”
其他人闻言, 陆续放下筷子。大家脸上虽有疑惑, 但也并不惊慌。
服务员定在原地，有些局促。
叶舒然打量了她一下：“你过来。”
服务员缓步走回来的时候，叶舒然余光又往底下瞟了眼。
“请问，菜有什么问题吗？”
服务员的声音不大，但叶舒然的眼神看上去并不怎么友善。
曲清萸一直在注意她，看见叶舒然这样，她很自然地也往服务员脸上看了眼。虽然只看到侧面, 但紧绷的线条和抿着的唇，克制的情绪很是明显。
但这……和服务员常见的紧张和小心翼翼不一样。
而且, 叶舒然并不是苛刻的性格, 就算是服务员她也不会随便凶人。刚才在外面交代菜单的时候她都很有耐心等着人家一笔一划写清楚, 现在就算菜真不符合她要求，也不至于用这种眼神盯人家。
“菜上的芝麻呢？”叶舒然隔空指了指桌上，视线却一直落在服务员身上。
服务员迅速抬头看了眼：“可能是厨房太忙，忘记了。抱歉, 我去换一份。”
服务员手脚利索地上前, 准备把菜端下去。
耿司朗嗤笑了声：“原来是少了芝麻, 多大点的事啊。丢了芝麻真能捡到西瓜啊？”
耿兆前低声道：“司朗。”
耿司朗没再继续说下去，不过耿兆前也觉得为了芝麻的事弄成这样确实有点小题大做, 就没有当众说儿子什么。
宗律知道芝麻的意味，笑笑说：“舒然，今晚严格意义上也不算谈成了生意，没有芝麻就算了。”
芝麻盖菜，是这行的土规矩，其实早就失传了。
但凡和新合作伙伴达成协议就等于是有了新契约，那么就要在发菜上面撒芝麻。这是老一辈留下来的传统，当初具体是因为什么早就无从考证。对于做大买卖的商人来说，这些规矩早就无足轻重。
叶舒然点头：“我知道，但既然准备了，就不能当无所谓。”
她忽然站起来跟在服务员后面：“我陪你出去看看到底是哪个环节出了问题。”
服务员突然停了下来：“是我们的疏忽，哪有麻烦客人的道理。您稍等，我很快就换回来。”
叶舒然不为所动：“我怕你被领班责罚，去帮你解释一下也可以。”
曲清t萸见她这么替人考虑，心里有些不舒服，心想这人是不是对谁都差不多？
但又忍不住去看她的腰，也不知道怎么样了，看她走了几步好像没什么问题。
服务员还是不太动，叶舒然也不坐回去，两人就这么僵着。
这下，其他人也看出些不对来。
叶舒然见服务员不肯走，假意要帮她：“太重的话我来好了。”
盘子不小，但也没到拿不动的地步。
叶舒然的话音刚落，本来还背对众人的服务员突然侧身，把偌大的餐盘直接往叶舒然脸上扔。
她躲闪及时，那盘菜砸在墙上，发出重重闷响。
其他人全都站了起来，包房里发出吱呀呀杂乱声响。
空出手来的服务员从胸前口袋里把别着的笔拿出来，轻按两下，笔就成了刺眼小刀。
不过她并没有朝叶舒然刺过去，而是转身往曲清萸那边去。
曲清萸就在不远处，服务员动作快的话，三步之内就能拿下她。
叶舒然无暇考虑，冲了过去。
她把失神的曲清萸推开，顺势阻挡的左手手臂被划了一刀。
深度不大，但口子很长，顿时小臂上就沾满了血。
如果只有一个人，倒也好办。
只是当那盆菜落地后，门外又闯进来三个人，也都穿着服务员制服。
但手里拿的可不是菜，而是同样的小刀。
宗律大声喊：“舒然，我来拖住这几个，你顾好那边。”
叶舒然看了眼曲清萸，对方大概被吓到了，眼神里满是慌乱，看到她带血的手臂后更是嘴唇轻颤。
“别愣了，打电话找人！”
能让这几个人明目张胆闯进来，说明带来的人已经被放倒了，靠喊是没用的。
曲清萸回过神，赶紧冲回座位，拿起桌上的手机，按了紧急键。
“朝星饭店，301，快！”
听到曲清萸已经叫了人，而四个人都没能在短时间内把人控制住，局面已经失去优势。最先出手的那人决定撤退，叶舒然想追，但宗律不让。
“你一个人去追，就是羊入虎口，知道吗！”
叶舒然捂着手，龇牙咧嘴：“我就是吓唬吓唬，我又不傻，怎么会真去追啊。”
她坐在椅子上，宗律拆开一条干净的湿巾帮她清理伤口。虽然很痛，但叶舒然不习惯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喊疼，只能忍着。
曲清萸蹲在她面前，主动问宗律要毛巾：“宗先生，我来吧。”
“你？”
宗律迟疑，看了眼叶舒然。
叶舒然还没开口，曲清萸就说：“你是为我受伤的，我来做这些，理所当然。”
叶舒然拧眉：“换成是谁，我都会推开的。”
曲清萸抿唇：“反正，我现在要帮你清理伤口。”
宗律见叶舒然没有明确反对，也懒得当恶人，把毛巾塞到她手里：“要轻，要仔细，不能用蛮力。”
“我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