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清萸下手很轻，但眼神是半点不敢疏忽：“等确定外面没有埋伏和隐患了，我们就去医院。”

叶舒然低低应了声，听得出在忍耐：“嗯。”

曲清萸睫毛轻颤，过了会儿才抬眸看她：“你再忍忍。”

叶舒然倒吸了口凉气，不知道的人还以为受伤的人是曲清萸呢。看那眼巴巴的模样，仿佛下一秒就要哭出来。

“就一刀，看着吓人而已。”叶舒然也不太擅长安抚，毕竟这种事她也很少遇到。

但看见曲清萸红了的眼眶，她又于心不忍。

此时乱糟糟的脑子里突然冒出来“砍一刀，就砍一刀”的广告词，便脱口而出：“你看人家玩游戏的，还呼朋唤友都去砍一刀呢。”

曲清萸没玩过那游戏，愣了下。等她回过神是广告词的时候，又狠狠瞪了她一眼：“都这时候了，还有心思开玩笑？”

她用力按了一下，不过没在伤口处，而是在叶舒然的指尖。

叶舒然叫唤：“十指连心，你能轻点吗？”

曲清萸又放松：“那你就认真点。”

说完，她又继续认真清理伤口。

秦凝菲负责跟来接应的人联络，确保里外都安全后才让叶舒然去医院。

耿司朗懵了很久，直到叶舒然去了医院，他还是有点回不过神。

“爸，这伙人到底什么来路啊？把人全都放倒了但也没下死手。你说是冲谁来的？”

耿兆前也被今天的事惊了下，毕竟是见过世面的，现在已经冷静下来。

“谁都有可能，要再等等。”

“这人都没抓到，等到猴年马月啊？”

耿兆前让儿子别太聒噪：“你计较这些有什么用？抓犯人是警察的事，我们该考虑的是，怎么杜绝下次的危险。”

说起危险，耿司朗对那把小刀印象深刻。

他这次对叶舒然倒是真有点刮目相看：“你还别说，叶舒然胆子真挺大的。那么短的时间里，她真就敢冲过去挡刀啊，谁能保证那刀不是落在脸上还是刺进眼睛？”

曲清萸抱臂站在医院走廊，看着窗外。

秦凝菲递给她一杯热咖啡：“清萸，你今晚不打算回酒店了？”

曲清萸接过咖啡，但没喝：“医生说让她留院观察一晚。”

“医生说，伤口只要护理好，不会有太大问题，你别太担心。”

曲清萸轻叹了口气，眉头依旧紧锁。

“查清楚了吗，是怎么回事？”

“还在查。”秦凝菲顿了下，“阿姨说明天一早就过来。”

曲清萸怔了下，点点头：“知道了。”

秦凝菲看着曲清萸的背影，犹豫了下：“清萸，她很在乎你。”

“我知道。”

“那你……”

如果说之前在和美村的那些愉快温馨回忆是涓涓细流一直回荡在曲清萸心里，那么今天的保护就是海啸汹涌，几乎将她完全吞没。

有些话，在今天之前可以不断提醒自己。但今天之后，曲清萸知道自己再也说不出口了。

她做不到无动于衷，更做不到用更大的谎言去麻木自己。

“我也很在乎她。”

秦凝菲以为自己听错了，晃了下神。

曲清萸突然转身，眼底的红血丝比上午还要明显，但是好像又多了点什么。

“我弄明白了一些事。”

作为她的好闺蜜，她默契的工作搭档，秦凝菲此时也没办法百分百肯定曲清萸说的事到底是不是那回事。

但能从一向嘴硬的曲大小姐那里听到她明确说在乎，还真是稀奇的事。

“那阿姨那边，你准备怎么说？”

曲清萸很累，现在其实是在硬撑。昨晚熬夜赶报告，今早全神贯注做演讲，中午又费尽心思让宗律满意，强打精神熬过下午，没想到晚上给她来了这么一出惊魂记。

但这些和叶舒然相比，都不算事儿。

她明确了心意，也就意味有一系列的事需要她去应对。

“慢慢来吧。”曲清萸强调说，“但现在，一定不能说。”

秦凝菲点头：“放心，我肯定不说。”

宗律从病房出来，见曲清萸没走，有些意外。

“曲小姐，舒然她睡着了。你也赶紧回去吧，今天大家都累坏了。”

这里有主办方派来的人和警察帮忙照看，曲清萸确实不用担心安全问题。

曲清萸想进去看看叶舒然，宗律却说：“她睡眠很轻的，你让她睡个安稳觉。”

曲清萸没有强求，让秦凝菲送宗律出去。

她走到叶舒然病房外，透过小窗看了眼里面。

手搭在把手上，迟迟压不下去。

第70章

安静走廊上传来越来越清晰的脚步声, 曲清萸却没急着松手。只不过那手也没落下，仍和刚才一样的姿势。

秦凝菲看清曲清萸的动作后又再放轻了点脚步。只是她穿着高跟鞋，本来就走得很小心，现在要再小心点难免就让姿势看起来有点好笑。

曲清萸转头看了她一眼, 又往小窗里看一下, 这才松了手。

她走回刚才坐的地方, 秦凝菲正好也到了。

“怎么不进去？”秦凝菲坐到她旁边, 瞟了眼病房。

曲清萸摇摇头, 没说话。

“宗先生已经回去了，这里也没别人，你进去看看没什么的。”

曲清萸想了一阵，仍是摇头：“我在这里，也是一样的。”

秦凝菲诧异：“这里？”

她原本以为曲清萸说今晚不回酒店是为了在病房里陪叶舒然，可是现在病房就在几步开外，曲清萸却要在这里坐着？

“清萸, 你坐在这里有什么意义呢？她感受不到，你也看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