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突然睁开眼，怔了许久。
我想到办法了！
叶舒然猛地坐起来，扫了眼时间，午夜三点。
她匆匆给曲清萸打了个电话。
对方迷糊的声音响起，她便迫不及待开口：“清萸，开门！”
曲清萸被她这声称呼叫得瞬间清醒。
叶舒然已经很久没有这样叫过她了。恍惚间她又怀疑自己是不是在做梦，但耳边的声音很真实。
“你醒了吗？我想到一个办法也许能说动闵老板，你快起来，我过来找你！”
十分钟后，叶舒然穿着睡衣，只披了个外套就坐在了曲清萸的书桌前。
而曲清萸也同样是仓促起身的状态。不过两个人都顾不上打量彼此衣着，专注在叶舒然手里的动作。
她在纸上刷刷写了不少内容，转过去给曲清萸看。
“用这种方式跟闵老板合作，你看怎么样？”
曲清萸认真看了一遍，大致理解了她的意思。
“你是说，让曲氏在西北搭建直播营销平台，然后让闵老板的货上平台？”
第97章
叶舒然紧了紧身上的外套, 笔尖轻轻点在纸上：“没错，就是这样。”
直播如今已不是新鲜事了，越来越多的行业都搭上了这列销售快车，但古玩和那些快消品不一样。
曲清萸没有急着表态：“我以前确实也考虑过这方面, 但很多因素没法确保, 后来就算了。”她摇摇头, “古玩单价太高, 而且很多都是孤品, 买家亲眼见过都未必会出手，更何况是隔着网络。”
确实是这样，单价高的商品在直播平台的销售都不算火爆，而且还涉及到退货环节。古玩是珍品，单价不必说，一旦售出，哪有轻易退换货的说法？
这中间涉及的环节远比普通消耗品复杂得多, 成本自然更无从比较。
叶舒然却没有因此犹豫：“这点我明白。”
曲清萸看了她一眼，意思是你知道了还这么想？
叶舒然招招手, 示意她过来点：“我解释一下我完整的想法。”
曲清萸依言把椅子拉过去, 两个人并排一起看那张A4纸。
“闵老板最在意的肯定不是渠道。”叶舒然扯开笔帽, 在纸上把直播平台几个字圈了出来。
曲清萸看t她，眼里闪过一丝诧异，尔后便是沉思。
叶舒然勾唇，解释下去：“他完全不考虑耿氏, 说明即使市占率高到那种地步的都没真正打动他。而且我仔细比对过, 虽然没有明确证据但闵氏家族交易空白的那十年, 正好是耿氏大举收购和拓展西北市场的时期。”
“你是说……”
“没错。耿氏高调来了，闵老板宁可暂停观望也不攀附合作, 那说明什么？”
“说明，他有更加在乎的东西要守护。”
叶舒然笑着点头：“你说的对。然后我认真分析过他这两次和你谈判时的话，有句话他反复提及，”叶舒然又在纸上开始写，“他说闵氏家族不缺好物，但不能因为一点浅薄利益就把祖上荣耀淹没。”
曲清萸的思路也被打开，这句话她有印象，但一直都当成了闵氏想提高筹码的话术。
“他想守住闵家的声望和荣耀。这些好东西从闵氏出去，就希望买家都知道。”
曲清萸蹙眉：“可是，闵一诚既然不愿意被耿氏摘桃，那为什么一直安于西北，不愿意自己把品牌打出去？而且宁可空白十年，也不做点什么？”
叶舒然笑着看她：“你跟闵老板过招后没发现他喜欢守吗？”
曲清萸的长睫毛闪动频率加快，点了点头。
“他喜欢多次考验，反复试探，最后才把底牌一点一点亮出来。耿氏粗暴砸钱，他肯定不吃这套，甚至是厌恶。但他也不激进，不愿意冲出去冒险，所以就守住大本营，等着新的冒险家找来。”
曲清萸勾唇。
叶舒然把曲氏圈出来，笔尖点了几下：“你就是他在等的人。”
曲清萸现在想明白了，从叶舒然手里拿过笔，接着写下去：“所以由曲氏提供资源，在西北搭建新的渠道，把大市场延伸到闵老板跟前，他只需要提供好货就行了。”
叶舒然赞同，示意她继续。
“但是闵老板担心曲氏也会暗度陈仓，名为合作其实偷占便宜，把闵氏的上等好货模糊掉原主，以后买家就只认曲氏背书，就算闵老板想独立出货也未必能有那么多人信任。”
曲清萸和闵一诚始终僵持的环节就在这里。闵一诚并不想完全依附曲氏，但曲清萸也不可能赔钱给人做嫁衣。
不过经过叶舒然这么一梳理，倒是有了峰回路转的曙光。
“建立了平台，闵氏可以自主上货，知名度打开了。但要买货，就还是要经过曲氏。销售情况好的话，其他的老板自然知道要怎么选，到那时曲氏的谈判话语权又拿在自己手里了。”
曲清萸眼里的光越来越亮，盯着叶舒然一刻都舍不得离开。
叶舒然笑着接话：“让利给闵老板，但可以无本吸引更多的老板，直接抽空耿氏在西北的根基。”
曲清萸不担心闵一诚会倒戈耿氏，他如果真想跟耿氏合作也不会等到今天。
这样一来，也确实没太多损失。
“这平台就像栈桥，只要延伸得足够远，修得足够稳，就会吸引更多的船停泊。”
曲清萸听到栈桥两个字从叶舒然嘴里说出，怔了一下。
她神色有些慌乱，仓促瞥了她一眼。
叶舒然专注在闵一诚的话题里，侧脸线条都藏不住她的认真严谨，除了好看之外还透着超出同龄人的沉稳和远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