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五]穿越日记(391)
我只是个刑侦小捕快,在皇朝无血缘根基,没有政|军世家背景,其它的没资格窥见,更勿论参与、纠正。
仅黄这一条行当,漫长的公门生涯,花天酒地与血泪剥|削并行,看得清清楚楚。
莆登镇。
所谓体系成熟。
所谓管理优良。
所谓服务规范。
所谓物美价廉。
小小的石壁隔间仅容条窄板床,再无它物,密密麻麻的隔间构成一座壮观的窑子,一座财源滚滚的银票印钞厂。打手暴力镇压着,姑娘在自己的隔间里夜以继日地接|客,天南海北的旅人们来了又去,茫茫众生,形形色色的青年、壮年、老年脸庞多到记不清。
一切身为人的感觉在此模糊、消失。
亲临犯罪现场的冲击,任何描绘的语言都显得苍白无力,词藻难达现实的残忍。这些小隔间,当你以嫖|客的身份走进来的时候,不会觉得这是间人住的房间,而是直观地感受到,这是个女性生|殖|器。
密密麻麻的小隔间,密密麻麻禁锢着的生|殖|器,日日月月年年不断地产生经济效益,磅礴震撼的性|剥|削。
也有男倌小隔间,占少数,供好断袖之癖的客人享用。
花魁、风雅、抚琴跳舞、与才子王公诗酒花茶、曲折浪漫的爱情故事、冲冠一怒为红颜……殊不知上千人才拼出来一位花魁,其余千千万万普通受害者,俱是风花雪月脚下踩着的累累血肉尸泥。
“外地的押在这里强迫卖,当地的在楼里凭自愿卖。”麻木死灰,毫无生机,有一茬没一茬地应话。
“你们出来打工失踪了,长久不回去,家里人不会报官么”
“这里的官”惨笑。
“不,老家的官。如果人口流往某方向后消失,达到一定量了,且各地衙门都在往上报,那么势必引起京畿三法司的重视。”
“老爷您是当差的吧我们这儿很多当差的也来光顾,比您身份更高贵的正在楼上快活呢,要不您去敬个酒”
“……”
死寂,久久。
脱衣裳,双臂伸到背后,解香艳的鸳鸯肚兜。
垂着头,缕缕碍事的发束坠到前方,阻碍视线与面庞,慢慢地回忆,沙哑地絮絮:“他们强迫我们定期写信、寄钱回去,跟家里保持联络,报平安,信件内容经过检查后,才会一齐递往驿站发出。”
日当晌午,瘆得背脊发凉。
黑,真他妈黑啊。
业务纯熟,脱得光|溜|溜以后,过来脱老爷们儿的外衣,解老爷们儿的裤子,柔驯地跪下来。
“家里大抵猜到出事了,但是闺女么,贱,无所谓,能递钱回去就行了。那么简单的道理,想想也明白,才十几、二十来岁的小姑娘,凭做绣工、苦工,能寄回去白花花的银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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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变一套装束,易容改装,成为新的身份,邋遢油腻的江湖妖道。离开薄利多销的快餐,去价位中等的娱乐大世界玩。
拐|(防)|黄|(和)|赌|(谐)|毒,四者互不分家,拐/骗/掳来廉价的劳动力进行暴力剥削,黄贩卖|肉|欲,赌贩卖大起大落、暴富暴输的亢奋,毒|,|贩卖飘|飘|欲|仙的迷|幻。
历朝历代,万古如长夜,正道沧桑,从无变更。黄作为貌似无害的掩盖,后面的赌|、|毒才是真正的暴利大头。
初期可能仅仅黄,中期、后期发展起来以后,大部分黄|(防)|赌|(和谐)|毒相辅相成。赚得盆满钵满,慢慢最终会转化成黑|,|恶组织,黑|,|恶组织孝敬到位,在朝中抱着显贵作靠山,那么就成了招摇过市的天|上|人|间。
没有机|关敢惹敢查,大部分衙门同流合污,成为了利|益|共|同|体,于是不合法也成了合法,现今繁华的莆登地区。
今夕何年公元1041年。
宽宏睿智的宋仁宗皇帝治政期间,律政清明,国泰民安,史书颂歌里的皇朝盛世。
千古名臣良相,范仲淹、包青天、欧阳修、王安石……华夏钟灵毓秀,江山人才济济,辈出的栋梁辉煌璀璨。
赵宋是个人口基数相当大的广袤国家,所以绝大部分普通人只要运气稍微好点,就终生撞不到黑暗。撞进了黑暗的,也永远发不出声音了。能听到的所有,都属于幸存者偏差的范围。
莆登治安很好,非常好。
州衙、县衙、各种冠冕堂皇的衙门,经常进行突击检查,各条花街柳巷的老板们,手眼通天,每次突击检查的前两日,总能获悉风声,提前做好充分的准备。
既确保差爷们有业绩可收割,又自家生意稳稳当当,随年月愈发红红火火。
“分不清真假虚实,他们时不时地组织演练,有个妹子跟冲进来的官兵队伍求救,后来那个妹子当着所有人的面关进笼子里,被几条烈犬撕碎吃了……”
“他们假扮公差,声势浩大地封锁、扫|荡,拯救、慰|问、关切,挨个带你们去干净肃穆的监室审问,审出哪个敢背叛,拖出来杀鸡儆猴,久而久之,就算来的是真官兵,也没有敢吱声的了,大家口径一致,咬死是自愿在这儿工作谋生的……”
从来没有姑娘逃得出四季春。
“出不去的,出去也无意义,家里抬不起头,只要闺女的钱,不愿要闺女的人……街坊邻居戳脊梁骨,往门口泼脏水,扔石头砸,族里兄弟抓去浸猪笼,骂臭|婊|子,破|鞋|贱|货……”
“衙门里有记录,身家不清白了,正经行当都不要你,什么工作都干不了了……”
“灌了寒吴茶,再也嫁不了人,一辈子望得到头,没希望,日日夜夜千|人|骑|万|人|操,卖肉|,|直到染病,浑身烂疮,破草席子卷了扔乱葬岗,还能怎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