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阴鸷反派身边当咸鱼(164)
崔琰问及魏蛟这般做的缘由,毕竟先时攻城都不见这般落败景象。
老头子便悲愤交加地控诉魏蛟的残忍暴行。
称魏蛟心狠手辣,觉察自己要败,什么也不想给崔军留下,故意损坏房屋,劫掠财物和粮食,家园被毁,百姓们无奈之下,大部分跟随他西逃,退至珉安,城中剩下的人不过千人。
“老头子我无牵无挂,便留在了原野城。”
贺时章对崔琰行事风格尚算了解,知道崔琰这人权谋和人心都想要,觉得自己是众望所归的明主,自会好好对待剩下的百姓。
天气寒冷,原野城内并无补给,崔琰去信给阳朔的手下,命他们押送煤炭和粮草,然而崔琰不知道的是,三日前,魏蛟命手下从不熟知的小道杀了个回马枪,阳朔城已经重新落入他之手。
原野位于阳朔与珉安中间,孤立无援。
不久后得知消息的崔琰恼怒不已,出城去向魏蛟宣战。
然而上方城墙除了插着的黑金旗帜猎猎作响,却十分安静,好似对方并未将他放在眼里。
崔琰脸色阴沉如黑墨,即命大军列阵攻城。
这场硝烟直到黄昏才结束。
此后崔琰又率军攻了几次城,一点好处也没落着,每日都在损兵折将,加上天气严寒,煤炭短缺,夜里冷死的兵士也不在少数,崔琰只得派人去砍伐城内外的树木,劈柴取暖。
另外他早先派去衡阳接应的人也迟迟没回。
冰霜打在崔琰的面颌,他微眯了双眼。
众将见他神情苍白又阴戾,吃了败仗话也不敢说,默不作声地跟在他后头。
——
“君侯,有夫人的信送来。”
门口有人喊。
魏蛟心一悸,于满堂中一下子站起身,急声道:“快拿来我瞧瞧。”
刚才还热闹议事地大厅一下子静下来,众人一脸揶揄之色,有看袖子花纹的,也有抬头看天气的,更有甚者还敢当众打趣魏蛟。
“君侯与夫人真是琴瑟和鸣,感情甚笃啊。”
“嘿呦,我家那个婆娘一年半载都不会送封信来,之前回家还嫌我黑了。”
武将们说话心思粗狂说话不忌嘴,原本还忌惮魏蛟的身份,想着主公面前摆正经些,但方才亲眼瞧见了平常对他们一脸冷傲淡漠的君侯也会在听到妻子的消息后像个毛头小子似激动的情状。
大家都是凡夫俗子,无形当中拉近了点距离,他们也没那么拘谨了。
有人好奇,起哄道:“君侯打开瞧瞧信里面夫人说了什么呗。”
魏蛟手指轻轻摩挲信纸,胸腔内心脏急速地跳动几下,这可是她第一次给自己写信。
魏蛟怕把信折坏了,就这样原封不动地小心放进了衣襟内,
听见有人打趣自己,忍不住踹他一脚,“滚!”
这些老油子说话没个遮拦,看到了不定怎么揶揄。
其他人笑骂:“人夫妻间的事,怎让你一个外人晓得了。”
归家
议完事, 等人都走了,魏蛟迫不及待地将信封撕开,指尖因激动微微发抖。
嘴角止不住地上扬, 她终于舍得给他写信了。
算算日子, 自己已经离家两三月了, 每当繁杂而劳累的白日度过,夜晚魏蛟躺在简陋的行军床上时,脑子里都是家中萧旻珠的身影。
她的笑语、她的嗔怒,所有鲜活的情绪,都刻印在魏蛟的脑海里, 长夜漫漫,一人孤寂, 辗转反侧时,便会都翻找出来支撑他熬过这宛若藤蔓般不断攀升撕扯不开的思念。
不知道她在家有没有好好吃饭, 生他的气消了没, 按着她的性子,寒日里一天大半时光应该都会蜷在内室的暖塌上看那些没有营养的话本。
脑海中预想出来的情景让魏蛟不禁嘴角咧开一个弧度。
其实,魏蛟也有想过给萧旻珠写信, 当如潮水的思念翻涌, 数次铺好纸,却又无从下笔。
这等文绉绉、以纸代情的雅事,在此之前,魏蛟一直认为与自己毫无干系。
他羞于用这种方式来表露自己的感情。
宁愿在萧旻珠面前一掷千金, 给她花钱。
魏蛟抽出里面的纸条,眼睛放光, 从第一个字如饥似渴地细细品读起来。
看到信中她说有人冒充奉自己命令去衡阳接她去彭城,魏蛟心一下子揪紧, 立马看向后面,说吕粟投到了崔琰手下,伪造军营令牌,这才混进了衡阳。
魏蛟脸色瞬间阴沉下来,怒火在胸腔翻腾,恨不得立马将崔琰抓到面前剥皮抽筋。
他果真对萧旻珠贼心不死。
若不是阿绵机敏,真的让他诡计得逞被骗去,他定会让崔琰付出惨痛的代价。
上面又写:君侯放心,我已经让守城将军加强戒备巡逻,这段时日仔细盘查进出城的商贾百姓,不教奸细混进来。
信尾让他注意提防,好好照顾自己。
后面是一大半的空白。
就,没有了?
魏蛟一脚踩在雕花红木椅的横档上,上半身微微后仰,食指将信封口子捅开,试图从里面抖落出其他的东西。
真的没了。
就只有半张纸的内容。
魏蛟双眸略有讶然和失落地微微瞪大。
他弱弱地想,离家这么久,她……难道就不想他吗?
第二晚,魏蛟又一次地失眠了。
他有些想回去了。
下月便是春节了,又有崔琰的人混入府中一事,魏蛟想回家看看。
这边的局面已经到了僵持阶段,他在或不在其实都差不多,大局有贺时章看顾,不会出什么问题,北境那边的情况,最好需要有人带兵去支援,他去也未尝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