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岁时有昭(双重生)(334)

顾长晋蹙眉,“怕甚?”

话出了口又反应过来,她是在问他怕不怕她的身份,怕不怕与作为令昭公主的她纠缠。

她夜里来此,说她等不及明日,实则已经将她对他的心明明白白剖给他看。

而他在御街夸官时,不顾一切地拦住她,要她等他,也足以说明了他对她的心意。

她喜欢他。

他也喜欢她。

可她不知,他对她不仅仅是喜欢。

自从浮玉山一别,他几乎日日都会梦见她,梦里的场景看不清晰,可里头的人是他们。

昨儿他便又梦见她了。

梦见他们二人撑着艘乌篷船,闯入一片莲花池里。夏水如碧,她剥开一颗香甜的莲蓬,喂入他嘴里,问他:“顾允直,甜么?”

甜。

甜极了。

顾长晋醒来时,望着空荡荡的屋子,一股寂寥感在骨肉里肆虐。

他惯是个沉着克制的人,对一个只见过一面的姑娘如此念念不忘,如此朝思暮想,连他自己都觉匪夷所思。

“不怕。”他道:“我不怕。”

一个敢在御街夸官之时拦下她,不许她走的人,怎会怕?

萧妤笑意盈然道: “你放心,日后你便是成了我的驸马,你依旧可以实现你的抱负,不必因着与我成亲而要舍弃你的初心,我会说服父皇的。”

她往前又行了一步,软下声音道:“我叫你顾允直好不好?你叫我昭昭。”

自从遇见他之后,梦里的男子便有了脸,眉眼口唇与他如出一辙,连声音都是一样的,梦里那人唤她“昭昭”。

“顾允直”三个字一落,顾长晋的瞳孔狠狠一缩,心跳得极快,呼吸也开始紊乱。

她这一步迈得大,二人的距离一下子缩短,近得好似连心跳都藏不住。

孤男寡女共处一室,她一步一步逼近他,亲密地唤着他的字,又要他唤她的小名。

这样的气氛既旖旎又醉人。

顾长晋望着她桃花般明媚的面庞,哑着声问道:“公主是不是以为我是柳下惠?”

萧妤一怔,抬眼看他的瞬间,腰间蓦地一紧,一阵天旋地转,她人已经被他放在了身后的桌案上。

顾长晋双手撑在她两侧,低头,目光紧紧锁着她的眼,继续道:“昭昭,我不是柳下惠。”

话落,他沾着酒的滚烫的唇已经覆上她的唇,舌尖长驱直入。

萧妤尝到了他今夜吃过的酒,而他尝到了她吃过的糖。

淡淡的甜,微微的醺。

萧妤闭上眼,双手勾住他的脖颈,笨拙而热烈地回应他。

静谧的陋室里,他们忘乎所以地亲吻着彼此。

这仅仅是他们的第三回 见面,可他们仿佛已经识了三生三世一般。

而不管重来多少次,他们骨子里对对方的渴盼从不曾消减过。

顾长晋撑在桌沿的手背青筋毕露,带着点儿狰狞和克制。

红漆剥落的桌案因着他的克制而微微晃动。

他知他不能再亲下去,他松开勾缠着她的舌,想要直起身,偏她勾住他的脖颈不松手,也不许他停。

男人那纸糊般的意志登时丢盔弃甲,又低头吻了下去,吻她的眉眼,吻她的耳垂,还有细长柔白的颈。

也不知过了多久,顾长晋蓦地松开撑在桌案上的手,往后退了一步。

萧妤睁开迷蒙的眼看他。

她的唇微微发肿,双颊酡红,看得顾长晋周身血液再度沸腾。

他别开视线,沙哑着声问道:“宫里已经落了匙,公主今夜要宿在何处?”

“皇兄只许我出来一个时辰,派来接我的人大概要到了。”萧妤坐在桌案上,轻晃了下脚,道:“顾允直,趁着这会人还没来,不继续亲吗?”

她说这样的话来可不觉害臊。

她喜欢同他亲吻,很显然的,他也喜欢。

只顾长晋还未及应她,外头便传来一阵脚步声,有人叩响了屋门,道:“公主,太子殿下有请。”

萧妤面露可惜,与顾长晋对望一眼,忽又笑道:“听说京中有不少人相中了你,要你做乘龙快婿。现如今你亲了我,就是我的人了,谁都不能从我手里抢走你。”

她说着便跳下桌,提起绸布灯,踮脚在顾长晋唇角碰了碰,柔声道:“我明儿再来寻你,好不好?”

顾长晋滚了下喉结,“好。”

得到男人肯定的回复,萧妤心满意足地离开了银槐巷。

恩荣宴后,朝臣本可休沐三日。

只顾长晋已经等不及了,翌日一早就去了东宫求见萧烈。

当初在济南府,萧烈道他有大功,本是要替他向嘉佑帝请功的,被顾长晋拒绝了。

但今日他却要食言了。

书房里,萧烈放下手里的奏折,含笑问道:“允直要那功劳何用?”

顾长晋拱手道:“微臣想同皇上求一纸赐婚圣旨。”

“哦?”萧烈明知故问道:“是哪家姑娘这般幸运能叫你看上眼?”

顾长晋:“……”

他将腰身往下压了半寸,道:“微臣求尚令昭公主。”

萧烈带着顾长晋去乾清宫求见嘉佑帝时,萧妤正在坤宁宫同戚皇后解释着昨夜因何没回宫。

萧烈原是替她寻了个借口遮掩过去的,但戚皇后何许人也,自家闺女回宫后又匆匆出宫,定是有急事。

萧妤见瞒不住,索性便不瞒了,老老实实道:“昭昭给自己招驸马去了,便是今岁的新科状元顾长晋。”

戚皇后听罢,一口气噎在胸膛,正想训她两句,桂嬷嬷忽地掀帘入内,道:“娘娘,太子殿下去了乾清宫。”

戚皇后挑眉:“太子是自己一人去的乾清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