药宗圣女她过于人机(9)
“现如今我沦为废人一个,是罪有应得,不敢说什么,本打算就此在孤月峰上了却残生,权当赎罪。”
“可圣女她….她偏要赶尽杀绝,下手如此毒辣,他们可是剑宗同门师弟妹啊!”
地上躺着四五具形容枯槁的尸体,正是孤月峰上负责看守江亦盈的剑修。
他们面容凹陷,表情惊恐,脖子上有几个显眼的口子,全身皮肤皱巴巴地贴在骨头上,像干瘪的果子。
是被人吸光了血死的。
而江亦盈话里矛头直指向我:“师父,我早说过不可轻信外宗之人。”
“药宗向来手段诡秘莫测,亦盈亲眼所见,他们所谓的圣女就是个杀人不眨眼的嗜血女魔头!”
“我已是死不足惜,可剑宗上下对我恩重如山,我断不能让她继续危害宗门,更不能让一个生性龌龊的魔留在宗里,毁坏了剑宗名声!”
江亦盈虽有过错,在剑宗同门眼里也只是爱憎分明。
毕竟她始终没有残害过同门,心狠手辣也只针对妖族叛党。
百年打下的根基与信任,是无法被轻易动摇的。
剑宗弟子们心里的天秤已然倒向她那边。
东方宗主的表情不显山不露水。
“圣女,你可有话要讲。”
我闭上双眼,黑暗中浮现出临行前药宗对我的交代——“倘若有一天你被千夫所指,要以一人之身认下罪责,绝不可连累药宗。”
昨夜的经历像走马灯一样在眼前闪过,我猛地睁眼,从怀里掏出一根黑亮的羽毛递到宗主手上。
“宗主,昨夜我是被她叫到孤月峰的”
“这是她用来传信的乌鸦身上掉的,上面附有魔气。我用灵力保存,它才没有自焚消失。”
接着我把孤月峰上的打斗一五一十地说出来。
我和江亦盈各执一词,宗主捏着手里的羽毛,眉头紧锁。
*
偌大的议事堂,鸦雀无声。
门外突然传来响动。
众人目光齐刷刷朝外,顾长侯迈着大步着急往我身边赶来。
他走到我身旁,低头在我耳边小声说道:“别担心,我在。”
我低声回他:“不是我干的。”
他闻言捏了捏我的手,微不可见地点点头。
顾长侯一个眼神屏退左右,众弟子虽然神情激愤,却十分守规矩,一时全部散去,像潮水退却。
议事堂中只剩下我们四人。
他朝宗主道:“师父,近日宗内有魔气踪迹,弟子追查发现…孤月峰正是魔气来源。”
江亦盈发了疯似地看着他。
“师兄!”
“她到底给你下了什么迷药把你迷得晕头转向的,不惜诬陷我至此?!”
顾长侯看都不看他,只淡淡地说:“请师父允许我探查二人神识,便可知昨日到底发生了什么。”
东方宗主连忙打断:“不可!”
“探查神识需神魂深入识海,若宿主提前设防,查探之人便会走火入魔。”
“这…风险太大。”
其实宗主这话只说了一半,若查探之人蓄意攻击,被侵入识海的人也会失智。
这对于双方而言都是把性命交到别人手上的豪赌。
顾长侯跪在地上:“师父,若我在查探识海过程中被攻击,被查之人必定是凶手。”
“届时…还望师父不要心软。”
他这话虽没有指名道姓,却暗中直指江亦盈。
江亦盈跪坐在地上,脸色铁青。
顾长侯温柔地看着我,柔声道:“念念,信我。”
东方宗主还在犹豫,顾长侯已经不管不顾地抵着我的额头,潜入我的神识。
东方宗主被打得措手不及,惊得站了起来。
他走到我们身边,却不敢轻易打断弟子施法。
若此时打断,两个人都要废了。
江亦盈心如死灰地看着眼前依偎的男女。
她以为顾长侯是为了利用药宗,才贸然迎娶圣女。
可成婚后,他对圣女百般维护,不惜对同门师妹下手。
如今,更是把自己的命都交给了她。
呵,她真是高估了这百年的情分,她算得了什么,顾长侯连自己都可以不要。
江亦盈原本心底还有些许摇摆,可眼前得一幕像沙子一样揉在她眼里,刺得她发疼。
潜藏心底的声音越来越清晰——“得不到的,就通通毁掉!”
反正,她已经坠入深渊,至少这样还能拉几个陪葬的。
她手掌背在身后,于掌心偷偷凝聚一团黑色火焰,眼睛一动不动地注意着眼前仿佛石化般专注的三人,忽地像一支利箭一样袭去。
东方宗主迅速反应过来,抽出本命剑划出一道圆弧形的保护罩,把我们二人护在身后。
他痛心地看着眼神狠厉的小弟子,叹气道:“亦盈,为师不傻。”
他剑尖对着被保护罩反弹在地的江亦盈:“长侯虽挑了你的脚筋,却未曾断你体内灵气脉络。”
“我把你放置在孤月峰,是因为那里灵气充足最适合修炼,也好让你冷静自省,别为一时意气放弃百年根基。”
宗主的眼框微微发红:“我在等你回头。”
然而他百般疼爱的小弟子却越陷越深,甚至不惜和魔族勾结,还杀死同门以嫁祸他人。
两女各执一词时,他的犹豫并不是在思考该听信谁的说辞。
他只是难以下狠心了结小徒弟。
江亦盈如遭当头一棒,看着眼前沧桑的老者,泪如雨下。
可是….太晚了。
她歇斯底里地大喊:“那为什么不告诉我,你们不说我怎么会知道!”
江亦盈望着那几具干瘪的尸首:“难道我心里就好受吗?若不是为了拆穿这妖女的真面目,我又何至于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