悬灵温明(114)

这城中能用上这种松油的恐怕只有寥寥几人，她首先想到的便是沈应星，就是那个徐大人。

多想无益，纸鹤在空中盘旋半周，缓缓落在了苏心暮的手上。无论如何，她得先去确认石臼没有被人解封。

苏心暮按着记忆中的路线朝那个有大石臼的地方走去，一路屏气凝息，不多时便走到了一处宽阔的空间，迎面便是四根顶天的石柱，找到了。苏心暮朝石臼走了两步，忽然看见石臼前歪倒着一个人，靛色的衣衫，斜靠在石臼上。

又是沈应星。

苏心暮一时不知是气是笑，真是奇了，每次入地宫都能看见昏迷不醒的沈应星。

苏心暮走过去，想查探他的情况，此时，斜后方传来一阵破空之声，苏心暮闪身躲开，一枚箭头“当”的一声直插进石臼的基座中，苏心暮转过身，眼看一个人刺拳朝自己袭来。

好在那人武功下乘，苏心暮稳住重心，结结实实地架开他的拳头，随即闪身到对方身后，这次只为拿他脖颈。

就在此时，昏厥的沈应星缓缓从地上坐起，他看见与那人交手的苏心暮，断喝一声。

“住手！”

苏心暮一愣，旋即闪开，隔着一段距离，苏心暮看清了那人的模样。

徐大人？！

苏心暮踉跄两步，徐大人那厢也停止了进攻，苏心暮不知该如何是好，与此同时，沈应星却又喊了一声：“他不是徐大人！”

“徐大人”听闻，知道装不下去了，便扭身朝外逃去，苏心暮正欲追赶，沈应星却喊了一声。

“把门关上！”

“门？什么门？”苏心暮追到门口，猛地停住。

“宫室墙上有一枚机关，按下它！”

苏心暮看沈应星指着墙，扫视一圈确实看到了宫室入口墙壁上的一块凸起，她依言上前按住了那块机关，一阵隆隆的轰鸣声响起，土墙从面前两侧缓缓靠近，随着撞击声响起，两堵墙严丝合缝地关闭了。

宫室彻底封闭，四周瞬时寂静下来。

苏心暮后退一步，发现虽然宫室封闭，但四周光亮更甚，看得也更加清楚。她走向沈应星，看着他的样子，便知道他无虞。

“沈大人，你是不是欠我好多个解释？”

苏心暮看着他，抱起了双臂。

沈应星抬头看他，神色疲惫憔悴，语气也没有那么春风化雨了。他支起手臂靠在石臼的基座上，调整了下位置，并未起身。

“你想知道什么？”

“很多，首先是你说的关于同命锁的事，连着放了我两天的鸽子，沈大人不想说些什么吗？”

沈应星苦笑着摇摇头：“蒙云在外遭难，你想知道的就是这个？”

“是你要告诉我的！”苏心暮感觉自己鬼火冒，“闯我寝室的不是你吗？你知道说这个能把我引出来，现在又不认了？”

“你会知道的，但现在，还有更要紧的事，此事事发突然，若不是因为这个，我早就告诉你了。”沈应星打断她，道，“方才那个人化装成徐大人的样子，偷偷进入地宫，我在外面发现了他的踪迹，便追着他到了这里，才发现那个人想开启炼制臼人的石臼。”

沈应星直视着苏心暮，苏心暮毫不畏怯地盯了回去。

“接下来，你是不是要问我知不知道臼人是什么？”

沈应星脸上出现一丝迷惑，苏心暮呵呵笑了两声，将自己与蒙云长久以来做的事告诉了沈应星。

沈应星听罢，似乎是更加迷惑了，他缓缓蹙眉。

“我只知南疆因此石臼的缘故，隔三差五便会引发城中人精神恍惚，经过多年查证，才知道这个石臼是被人专门做出来勾魂引魄之用的，经过离魂之后的人若是被替换成其他人的魂魄，就会变成只听引魂人命令的臼人。”

“你知道得太少了，殊不知这失魂已在中原引发了多大的乱子。”苏心暮道，“不过你所了解的倒是没错，我们现在基本已能确定，这一切的幕后黑手是东园。”

沈应星低头沉思片刻，问：“你们来碧落，是为了这件事？”

苏心暮点点头，她没打算把林异的存在告诉沈应星。

“还是说说那个人吧？你两次都栽在他手里，他到底是什么来头？”苏心暮问。

“我确实不认识他，我那晚约你在地宫见面，除了告诉你同命锁的事外，还想顺便告诉你关于这个大石臼的来历，可是还没等到你，这人便袭击了我，今天也是一样，我看见一个人趁无人看守地宫悄悄进来，我跟上去，发现那人眼熟，发现竟是徐大人，后来我与他攀谈，才明白徐大人绝无可能知道这里发生的事，应该还是那个黑衣人的伪装，他几次三番潜入地宫，就是为了启动这石臼，再引发一次离魂阵法。”

“再？”苏心暮发现了他话里的重点，“上一次是什么时候？”

“二十年前吧，石臼一旦启动城里必有异象，根据这里的籍册记载，上一次出事就是二十年前发生的械斗。”

“是石门馆里的籍册吗？”苏心暮问，“我去过那里，没看到二十年前有关于碧落城离魂的记载啊？”

“那是因为你只看了二十年前的记载，近年来碧落城志都是由我撰写的，我已然将此事写进了纪录中。”

沈应星抬眼看了她，眼中有戏谑的神色。

“关于二十年前的事，是蒙云告诉你的吧？”

露面

“他知道械斗的事，但是没有证据，就没把械斗与离魂联系在一起。”

“因为械斗，他失去了兄长，后来又与师娘失散，这些你可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