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予君歌(7)

作者:朝露十八 阅读记录

小卒离去,行至离清石溪不远的一片树林中,加快脚步上前交差“大人,事情已办妥。”

“公子让我转达谢意。”

陈冕摆摆手,知晓自己已经暴露,他望了眼清石溪的方向,调转马头往皇宫赶去。

他的任务已经完成。

——

夏半阴气始,淅然云景秋。【注1】

待江和忙完铺里的大单,夏天已悄然至尾。

整个夏季,江和既没等来沈君竍,也不曾得空拜访新邻居。

此刻也是好不容易得闲,他搬来木凳瘫靠窗边。

暑热尚存,江和盯着河岸两旁枝叶成惟的杨柳感慨:还好赶了个夏日的尾。

先生此刻在做什么呢?

江和思绪走远,脑子迷迷糊糊,眼皮发抖,最终放弃挣扎,隔绝掉窗外天光。

众人见少东家小憩,纷纷放轻了手上的动作。

蝉鸣仍在,此刻传入江和耳中都变得悦耳起来,他睡得沉了些。

这般惬意的时光维持了一会儿,店里便来了人。

江和耳尖,跟着动静醒来,见来的是一位年轻公子搀扶着一位老人,看着像是爷孙俩。

他赶紧起身招呼。

年轻公子气质文雅,应是个读书人,老人两鬓斑白,慈眉善目,岁月在他身上刻下沉稳与儒雅。

老人面容和煦:“小公子,江夫人可在家?”

江和一愣,想了一会才想通。

江凛一生未婚,和气生财里能称得上一声江夫人的便只有祖母了。

江和幼年来到和气生财,祖母待他极好,只是祖母命薄,几年后染病离世。

他猜想眼前的这名老者应是祖母的故人,小心地问道:“请问老先生是?”

老者道:“失礼失礼,老朽陆材,与江夫人是旧识。这是老朽的孙儿陆玧,陪着老朽一道来的。”

江凛闻声而至,礼节周到:“老先生,小公子,可是有事?”

看见面容与故人有几分相似的江凛,陆材不免动容:“可是江夫人的公子?”

江凛闻言,便做同江和一样的猜想,这位老者应是母亲的故人。

想起母亲,江凛心底大抵有了推断:“正是。敢问老先生可是姓陆?”

陆材惊讶,原是非他一人念旧,顿时泪眼婆娑:“余……江夫人可还安好?”

江凛沉默一会,吸了口气回答:“老先生,家母已不在人世。”

陆材闻及悲从心来,身形晃晃荡荡,手中的锦盒掉落,陆玧眼疾手快将其接住。

其实陆材也想过这种可能,只是不愿认。

他希望……希望故人安在,一切顺遂。

江和见状,连忙搬来木凳扶陆材坐下,陆玧投以感谢的眼神。

江凛被陆材吓慌了神:“老先生?”

陆玧一边为陆材顺气,一边哽声道:“爷爷重病无治,想在最后的时日来见一见故人。”

陆玧不知老一辈的恩怨纠葛,他本不同意陆材奔波劳累,只是陆材叹声请求,满是遗憾。

“玧儿啊,若是不去,我可真是死不瞑目了。”

遗憾么?他也怕遗憾。

他不忍,也不愿爷爷带着遗憾辞世。

所以陆玧不顾父亲的反对,也要陪着陆材来了。

江凛想老人家千里奔波而来定是有要事,便提前闭店,给众人放了假。

江和拴门时望了眼门外,街上行人寥寥,诸家铺子都止声候客各自做着事,忙碌且安静。

外头无风,树叶静静地承托着日光,蝉鸣停歇下来,好似世界静止。

江和感到自己当下似乎被困在某一段永恒里。

沈君竍终于得空赴约,市集此刻很安静,让他感到颇感惬意。

沿着河岸一路寻过去,他最终停在一家铺子前。

和气生财。

香味似有若无,隐隐传入鼻尖,沈君竍闭上眼仔细闻了闻,再睁眼时,已是满心欣喜。

原是这家。

只是今日真是来的不巧,店关了。

大抵是有要事吧,该早些来的,他心感遗憾。

铺子后院内,江和为众人沏好茶后便安静地坐于一旁,槐树花瓣在空中悄然飞舞,落地无声。

日色尚早,江和感到陆材要讲的是一个悠长的故事,是老人家藏于心中的永恒。

印象中祖母是个极温柔爱笑的人,有时也会眺望远方,神色晦暗。

江和幼时不知祖母在想着什么,他问起时,祖母只是笑笑,摸着他的头,却从不同他说,他想从陆材的的故事中多了解祖母一些。

——

五十年前的清石溪远没有而今繁华,人家不过二三十户,属实是人烟稀少。

余梓虽是猎户的女儿,却承了母亲的温柔贤惠,加之生得温婉清丽,有不少邻村儿郎前来提亲,余梓无心,都一一婉拒。

余父不着急嫁女儿,也希望她寻个心仪的夫家,便随余梓的心意而去。

彼时的清石溪每逢春日最为热闹,不少学子跋涉千里前往皇城参加春闱,期间便会路过清石溪。

乡亲们在路口搭了个简易的棚子供学子们歇脚。

冬去春来,万物复苏,春种也于此时始。

学子三两成群,围坐一处交谈,时而同正在耕种的乡亲喊个话,好不和谐。

陆材是众多中的一位,不同的是他无结伴好友,只一人坐在树下安安静静地捧读着圣贤书。

余梓给乡邻们送茶水,也顺带给暂留的学子们送了些,众人道谢,余梓笑着说不必客气。

环视一周,余梓看见了独自在一旁看书的陆材,她倒了碗茶走过去。

“这位公子,路途遥远,喝口茶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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