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枭拿了温度计让他再量一次，随口问：“陈康呢？”

以往程知衍有什么事，都是陈康跟着，徐枭刚刚和江焕说的不是假话，不论是哪个年龄段的人，生了病都不适合一个人待着。

“在家看小孩。”毕竟是有家庭的人了，陈康到底不能和从前比，程知衍向来对他没有要求，若非不得已没必要叫陈康。

“你倒挺会替别人着想，”徐枭嘲弄地笑，“那你自己呢？”

程知衍明知故问：“我怎么了？”

徐枭问：“一个人待着？”

程知衍那眼神分明在说，你不是在？

徐枭出门前刚和谢鹤临打过报告，根本不可能夜不归宿，想到就冷笑：“我晚上没空陪你。”

程知衍一直都这样，什么都能接受，听到也没太大反应，说了声好。

程知衍像是失恋了，整个人看着没什么精气神，徐枭想到了当年的自己，怎么说呢，就很好笑，每个人在局中好像都这个样子，因为看不清结局，一脸死样。

徐枭还是得告诉程知衍：“你这样的身体不适合一个人住，别和我提从前，从前陈康还在，你有事还能想到他，现在陈康根本不在你的备选方案里吧？”

见程知衍不吭声，徐枭索性问：“江焕怎么不在？”

程知衍好像因为江焕的名字回了下神，紧接着又走神了。

徐枭：“......”

徐枭伸手在程知衍眼前晃了晃，有点猜不透这位现在在想什么：“你如果想他，为什么不去找他？”

程知衍打定主意不搭理徐枭的话，如果他想，总有办法把很多事情避重就轻的糊弄过去，就和当初离开江焕一样，之后江焕一直没有联系他，他也会默认这段关系就这么结束了。

徐枭从来没觉得程知衍这么别扭过。

突然有种这么多年给程知衍做了错误示范的感觉，他难得有点大程知衍四岁的模样：“我觉得你弄错了一件事情，这么多年我不原谅是因为谢鹤临做错了事情，可能那些事情在他看来是迫不得已，可我就是受害者，是我被留在原地，我不愿意原谅他。”

四五年过去了，徐枭仍然没有真正原谅谢鹤临，倒是谢鹤临很有耐心，把这种事当做情趣，就和小时候哄着徐枭一样，并不介意他的脾气。

“但是程知衍，你把江焕摆在什么位置上？”

“我讨厌谢鹤临和我爱他不冲突，要是有人敢打谢鹤临的主意我就杀了他。”徐枭把话说的轻描淡写，终于把出神的人魂召回来了。

“所以你呢？”徐枭盯着程知衍的眼睛问，“你是等着江焕回来找你，还是等着他哪天想通了自己放弃？”

再聪明的人碰上感情都没办法理智，那么简单的问题怎么都想不明白，程知衍不愿意往前走一步的原因有很多，但他突然明白过来，如果江焕退后一步，他就什么都没有了。

程知衍从高烧退成低烧，徐枭一秒钟都不想和他待在一间房子里，会变笨！

临走前还没好气地吐槽：“你慢慢想，改天我去考本《心理咨询师》回来，真烦人！”

第 66 章

江焕从来都不是好相处的人, 可他几乎把所有的心软都给了程知衍。两年时间，他以为自己什么都有了，到头来像是一场空。

所以江焕也学会了狠心, 分明无所事事, 可他宁愿在这晒灼人的太阳，听聒噪的熙攘, 也不想去管程知衍, 反正程知衍当初走的时候也没想着他。

周日晚上领导也过来了，周一的时候几人一块见了客户, 又花了一天时间把业务谈下来, 一个几百万的小投资，事成了总是好的。

周二晚上的飞机, 领导走前说：“明天早上放半天假，休息一下下午来上班。”

江焕到家很晚了, 连猫和狗都睡了，突如其来的光亮刺的不取睁眼, 还以为看错了，竟然真的是江焕。不取猛地扑上来，蹭着江焕嘤嘤叫个没完。

江焕都好久没被惦记过了，看着傻狗这才觉得顺眼：“好了好了，感受到你的心意了, 快去睡觉吧。”

不取这狗鬼精鬼精的，像是知道程知衍身体不好，从来就不会扑腾他，就怼着江焕不放, 还好他体型不大，江焕不至于被扑倒。

前几个星期, 刚见到四个月没见到的不取，江焕没空搭理它，满脑子暴戾分子，抓着两只狗腿就把狗“扔”（不是暴力的那种！！）出去了，他和程知衍待在房间一整天，出门做饭的时候，看到狗也一直没有好脸色。

其实也不是不取的错，它又没得选，连“我和你爸离婚，你要跟谁”的选择题都没机会回答，就被没良心的程知衍带走了，可江焕就是看狗不顺眼，它对江焕越积极，江焕越不顺眼。

这两天江焕又失踪了，接连四五天没见到人，不取好像有了心理阴影，还以为江焕又走了，它虽然最喜欢程知衍，可也超级不舍得江焕。

晚上睡到一半看到江焕兴奋的不行，那场时隔好几个星期的久别重逢这才匆匆到来。

江焕摸了摸狗头，算是有点欣慰：“我没走啊，我能去哪里，你安心睡觉，明天醒了还能见到我。”

不取虽然不情愿，还是放开了爪子，耷拉着尾巴看着江焕回了房间才放心，江焕夜里上厕所，起来喝水，总会看见傻狗突然睡眼惺忪地抬头，看着江焕走又看着江焕来，然后才接着睡。

程知衍病了好几天一直没什么精神，反反复复的低烧也没再联系徐枭，这天早上出来，下意识往客房看去，他的房间关着窗帘，每天早上只会透过客房的窗玻璃去看外面有没有阳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