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月十三日的福春(17)
“你这样我怎么看?”福春咕哝,用拇指点在他脸颊淤青上专注研究他的伤,“用鸡毛掸子抽的?”
“擀面杖,不锈钢的。”
两人视线交汇,如同两端紧紧拽住的麻绳,纤维粗///米厉///摩///擦皮肤但谁也不肯松手,直到眼底笑意越积越浓最终溢出口。
福春乐趴在陈悦目身上,被他扶住躲开。
“不闹了,睡觉。”
床头灯关上,屋子陷入黑暗,三十秒之后窗外传来烟花轰鸣。
旧城区管的不严,每年零点倒数的时候都有人放烟花。福春望着窗帘映出的淡淡彩光出神,“过年了。”
烟花炮声陆陆续续过了很久才彻底停下,周围重归寂静。
“春节快乐。”声音轻轻地传来,一只手搭出床外伸在福春的正上方,接着是一声叹息。
陈悦目侧头问:“你干什么?”
福春倏地把放在他掌心的手抽回。
床上被褥翻动,声音又变得远了,“……地上冷,要不要上来睡?”
过了一会,床下黑影一骨碌爬上来扑向陈悦目在他下巴唇角又吻又舔,最后伸出舌头试图撬开他的嘴。
陈悦目仰躺,黑暗中双眼炯炯望向骑他身上的人影平静解释:“我只是怕你冻死才让你上床睡觉。”
屋子里连呼吸声都听不到,安静得可怕。黑影僵住,下一秒抄起枕头朝陈悦目砸去。
“我让你装!我让你装!什么时候了你还装!”
福春边叫边打,一个枕头打不过瘾,又从床下捞起自己的枕头一手一个轮着来。
“你对我没意思你买什么套子?每天半夜跑厕所你当我不知道?!你肾虚还是阳痿呀!你要是不行我就和别人搞你信不信?就在你这张床上!”
哗啦!
枕头被甩出去砸中盆栽。
陈悦目坐起来,眼中熊熊怒火。黑暗中两人视线交锋,目光幽幽像饿狼在等待时机将对方吞噬。喘///息声,吞咽声在密闭空间无限放大。
愤怒像一张无形的网把两人包裹,他们试探,撕扯,浓烈的谷欠///望氵主满空气,一次指尖的不经意触碰,一个靠近嗅到的气息,最终黑夜剥落他们伪装的外壳袒露眼中最赤///衤果的意图。
陈悦目猛地翻身将福春压下……
*
大年初一
白白的光透过窗帘缝钻进屋内。福春随便抓起T恤穿上坐在床边拉开窗帘。
室内暖洋洋的让窗子起了一层水汽。一颗水珠沿着空隙滑下,在窗玻璃上滑出一条歪歪斜斜的线。福春伸出食指将水珠接起,然后笑眯眯在窗上写下自己的名字——汤春福。
床在身下颤了颤,陈悦目赤衤果上身披着被子将福春裹在怀里伸手把字抹掉。
“干嘛呀!”
他在怀中人脸颊上亲一口,接着抓起她的手在玻璃写下——福春。
“为什么反过来写?”
“我喜欢。”
“我不叫福春。”
“我喜欢叫你福春。”
“难听。”
“福春。”
“你傻呀?”
“福春福春福春。”
“那我就叫你陈好看。”福春伸手在窗户上划出三个大字,“陈好看!”
“随便。”陈悦目鼻尖轻蹭她的肩窝,慵懒地沿着阳光从福春的脖子吻上她的唇。
他们蜷缩在一处,着迷那烫呼呼的温度,身体难分难舍化为一滩纠缠着。
鼻间哼出的一声口申///口今给窗户上的字重新盖上一层薄雾。
福春满足地微笑,捧着陈悦目的脸说:“陈悦目。”
陈悦目微垂眼眸,骂道:“死骗子。”
自作自受
“死骗子。”
“你怎么又骂我?”
“你就是个骗子。”陈悦目把手探进她衣服掐她腰上痒痒肉,“装什么行家?不是船匠乱弄杆。”
“我骗你这个干吗?”
“是你明明白白说了三个。三个什么,嗯?我就问你那三个是什么?”他一边说一边拱来拱去起腻,从昨天到现在,好像要把所有精力都发泄在福春身上。
白纱帘晃了晃,楼下传来大爷大妈中气十足拜年问早。
“哎呀,我累了。”福春笑得缩成团,从他身下逃出去,够起手机拔掉充电线。
“谁找你?”
陈悦目侧头看,见福春弯起嘴角盯住屏幕一眨不眨。她笑得并不夸张,那种高兴是发自内心喜悦,比跟他在一起的时候开心。
“三个里的一个。”
手机关灭前陈悦目瞄了一眼,一个男人头像的账号留评:“想你了。”
*
自收到那条评论后福春开始变得忙碌,时常见不到人,一回来就像个疲惫的中年社畜倒头就睡,脸上还残留没卸干净的化妆品。
“你……”
“累了,有事明天说。”
陈悦目把她从被里窝薅起来,“约法三章还记不记得?”
福春睡眼惺忪,被拽起来皱眉苦脸问:“什么呀?”
事出反常必有妖,作妖的反正不是福春。
陈悦目做过之后食髓知味,每天抓心挠肝在想福春,憋一肚子龌龊都想用在她身上。
可他生性做作/爱拿架,和他那死爹一模一样,想做又不想显得下流,更不想让福春借这事拿捏他,于是装腔作势硬是要让福春先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