捉月[追妻](70)
忽而,一阵坚硬的凉意砸遍全身。
她眨了眨眼,才发现自己走出了机场,走入了瓢泼大雨。
温温如同被当头一棒。
上亿?她哪来儿的上亿?!这是要她死!
她迅速拨打了白昼的手机号。
“嘟——嘟——”
没人接。
温温没放弃。
一直打,一直打。
鲜红的一列通话记录后,手机一震。
白昼发来了消息。
【白昼导演:重拍电影中你的戏份,t比新拍一部还困难,要付其他主演们的片酬,还有场地费……所以,是比较贵的】
她先是东一榔头西一棒槌地说着,随后,才道:
【白昼导演:对不起,这次我也无能为力】
【白昼导演:你得罪了不该得罪的人】
留下模棱两可的一句话后,白昼拉黑了温温。
……不该得罪的人?
就算是被全网黑,也不至于要重拍她的戏份。不都说,黑红也是红么?
得罪了人……温温第一时间想到了怦然。
是怦然么?
因为她昨天在李观书面前害了怦然,便要报复她么?
雨水顺着温温削瘦的下巴,疯狂往下淌。
温温眼睛亮得有些骇人,捏紧手机,又开始一遍遍给夏滢打电话。
她要求证。
她要问个明白。
究竟是不是怦然?!
夏滢的电话不在服务区内。
温温在机场门前的马路沿上,神情执拗地打着电话,车辆在她身边呼啸来往,车灯将昏暗的天色一片片切割。
温温不信邪,除了打电话,又对夏滢进行消息刷屏。
她专注得近乎癫狂。
世界的一切声音,都仿佛隐去了。
所以,离得只剩咫尺之距时,她才猛地听到,一道凉冽的声音响起。
“夏氏做的手脚,身为二公子的夏滢,又怎么会帮你呢。”
银蟾光满
“轰隆——!”
雷光撕裂了晦暗。
男人撑着一把伞, 身姿屹然,神情浅浅。
天地间凄风苦雨,山摇树拔。那伞面呼啦呼啦抖得厉害, 伞柄却连一丝摇动都无。
“啪嗒啪嗒啪嗒。”
温温手机的光,散发着死人皮肤般的颜色,雨水不断钻入屏幕裂缝中。
盈缺身旁,是温温昨日见过的导演李观书。
盈缺对他道了声歉,“我遇见个熟人, 有点事要谈。恕我不能送您上飞机了。”
李观书看着丢了魂一般杵在雨幕中的温温,没多说什么,点点头,独自进入机场。
盈缺昨天说的“送人”,估计就是指的李观书,温温木木樗樗地想着。
盈缺向温温走来。
他肌肤很白,如月中聚雪, 昏暗中, 隐有光晶流动。整个人愈发像是鲛宫海藏里的稀世明珠。
盈缺在极尽处停下。
雨从伞面坠落,汇聚成线,正好将他与温温隔开。
盈缺扫了一眼温温手机联系列表里的“夏滢”两个字, 问:“要多少。”
温温抿了抿干涩得发苦的嘴, 脸上这才有了点活气儿,“什么?”
一出口,声音哑得惊人。
盈缺:“赔款要多少。”
顿了顿,似是怕温温还听不懂, 补了句:“我看了网上的新闻。”
盈缺的举动, 令温温心中冒出一个猜想,她有些不敢相信。
于是, 她将声音放软得像是融化了的甜腻冰激凌一般,乖乖地报出了赔款数目。
今天,谢庭兰似是并没跟着盈缺。
“过来。”
盈缺冲温温抬了抬下巴,先是命令她拿好伞,随后,从口袋里取出钢笔,写了一张支票,递给她。
扑通扑通,温温心跳之快,与在密室里不小心牵到盈缺的手的那次,有的一拼。
“给我的?!”
她一边踮脚打着伞,谄媚地将大半个伞面倚向盈缺,一边飞快地甩了甩指尖的雨水,劈手就要夺下支票。
盈缺夹着机票的、带了手套的指间,却是向后撤了撤,“是借,不是给。”
温温伸长手臂,抢过支票,胡乱点着头,“嗯嗯怎样都好,谢谢你盈缺!”
面对温温“饥渴”的神态,盈缺露出一丝谑笑,“不白借,有利息。”
温温愣了,“利息?”
要多少?
她卡里有片酬,好几十万。都可以给他。
只要能把这一周暂时对付过去,说不定事情迎来转机,白昼的电影不用重拍了呢?
似是猜透了温温所想,在她发问前,盈缺便道:“我不要钱。”
温温又急又懵,生怕煮熟的鸭子飞走,“那你要什么?”
盈缺眼神在温温身上流转一圈。
他顿了顿,道:“你除了年轻,以及还算过得去的一张脸,还有什么是拿得出手的?”
雨声哗然。
温温整个人如定格般。
半晌,才咂摸出盈缺话中的意思,“……你要我,做你的情人?”
闻言,盈缺不说对,也没说不对。
温温感觉自己脑袋成了一团浆糊,“为什么?你不是一直很讨厌我吗?”
不是一直不近女色么?
是为了羞辱她?
用这么曲折的手段?
盈缺作势要从温温手中抽回支票,“我的猫正好缺个玩伴,刚刚看你模样实在可怜……算了,我后悔了。”
“果然不该一时兴起的。”
温温手一躲,猛地把支票藏进怀里,想了想,犹觉不足,又紧紧地塞进了胸口处,嵌进bra里。
盈缺静静地看着温温这一番动作。
眼神从她自己扯开的领口,滑到领口里的更深处。
温温低着头没瞧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