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献给权贵的美人(138)

没有人和她说，只要问起就会被各种由头避开。

现在赵凿如此，她隐约感觉，或是担忧她再次跑？

出不去，师知苎抱着孩子坐在院子中，等着顾蕴光回来。

并未等多久，很快从外面行进身着玄毛大氅，芝兰玉树的冷峻青年，薄唇微抿，步伐急促。

待看见院中与孩子一道嬉戏玩闹的女人，他眸中冰霜霎时融化。

几步上前将她抱住，“五儿想去何处？”

被蓦然抱住的师知苎转过头，见他被风霜吹得潮红的脸，连薄唇都泛着苍白，应是几日未曾休息，适才又急忙赶来。

她心中略有愧疚，“就是见今日天气好，不似前几日大雪连连，不想总是被待在四四方方的院中，想出去走走。”

说完，她便发现眼前的青年，刚才脸上的急切神情已归于平静，沉冷的目光落在她的脸上，似是在辨别真伪。

师知苎以为他要拒绝。

顾蕴光垂眼睫遮住眸中神情，咬了一口她的耳垂，“好。”

师知苎终于出府了，外面风寒，并未将孩子带在身边。

虽身边跟着面容冷峻的青年，但她的心情却不减。

之前一直在府中，不知外面如何场景，如今出来后一看，师知苎方才知，为何赵凿之前要将她拦住，非得等顾蕴光回来。

随处可见的衣不蔽体食不果腹的百姓。

这是一座正在战乱的城池。

师知苎立在不远处看着前方，一个个瘦弱的孩童排队在粥棚周围，一股寒意从背脊往上涌。

她知晓最近顾蕴光一连多日未曾回府，是因为粮草缺少。

但她不知的是，城内也是这般场景。

“昆山会被破吗？”她忍不住偏头看身边的青年。

顾蕴光握住她的手，看着前方道：“别担心，昆山不会被破。”

昆山不会被破城的，哪怕朝廷已将此地视为弃城。

她又问道：“朝廷不是不运送粮草来吗？”

顾蕴光轻嗯，答道：“无碍，已在路上了，明日便会至昆山。”

沈意奴如今接下商会，昆山接近垣，且能护住矿产丰富的邻城。

那个少年有野心，不仅限于大庆，所以首先昆山便不能破。

师知苎听他笃定的口吻，心中压着沉石落下。

外面委实什么可逛，随处可见是民生疾苦。

不少人都识得顾蕴光，不少百姓泪泣声伏地而来，被赵凿拦住。

“大人，求求您定要保住昆山啊，不要让那帮子垣狗将昆山践踏了，我们都可上战场，保我疆土，只要我等不死那便永远保卫昆山，保卫大庆……”瘦骨嶙峋的老者颤着腿对天俯拜，对他俯拜。

“昆山不会有事。”他对他们说了一样的话。

逆着光，师知苎看不见他的神情，他的语气一向冷静，却不由得让人真的相信，昆山不会有事。

“如此甚好，甚好，多谢大人，多谢大人。”

满城的百姓得了肯定，皆喜泣的将信仰放在这位新来的大人身上，除此也之外别无他法。

满城如此萧条，百姓瘦可见骨。

师知苎看得眼酸，心中有种难言的沉重。

突然急报传来，顾蕴光就着此地立在树下，神情严肃地与赵凿等人商议正事，时不时目光注意着对面帮忙的女人。

师知苎见一旁粥棚的人忙不过来，前去帮忙。

她看着大锅里的粥，发现并不如想象那般清汤寡水，甚至能闻出熬烂了的米香。

“姑娘与大人是何关系？”施粥的婆婆好奇地问师知苎。

师知苎转过头，恰好与青年沉稳的视线碰撞，遂转过头，舀了勺粥道：“他是我夫君。”

“呀，原是夫人。”婆婆惊讶地说道：“倒是第一次见有大将军将夫人一道带来守城的，想必大人对你甚是喜欢，不然也不会一刻也舍不得。”

师知苎笑而不语。

婆婆又接着道：“不过夫人啊，别看昆山现在这般，以前中玉府主年轻的时候可不这样的，府主英勇骁战，在昆山几十年来无敌军进犯，只是后来中玉府主老了，守不住了，才被贼人寻了空隙攻城。”

垣国与大庆几百年来从未曾和过，尤其是边关，几乎每隔几年便会被进犯。

昆山地处垣国周边，相距京都更是远之千里，这么多年都没有被攻下，可见中玉府主这些年，的确尽了极大的努力。

师知苎眼眶有些酸，眨去眼中的莫名的泪意：“可惜了，没见过这位府主。”

婆婆笑道：“府主被葬在烈陵墓里，若是夫人有空，也可以去看看他，是位和善的大人，他会感谢你们来救昆山的。”

“嗯，我会去的。”师知苎垂下眼睫，颔了颔首。

婆婆叹息，挑眼看周围的t场景，摇头感叹：“这天下啊，不知何时才能太平。”

师知苎抬头望了望上空，晴空万里，难得的好天气。

“快了。”

忙碌至最后收摊，师知苎的手已经累得抬不起来，坐在石上等顾蕴光。

另一边亦是刚结束。

日照金山，白雪皑皑的雪峰顶都被照得金黄。

“累了吗？”顾蕴光坐在她身边，垂眸揉捏着她酸痛的手臂。

这一刻当真有夫妻之间的自然。

师知苎摇摇头，问道：“你的事已处理完了吗？”

他神色淡淡地颔首：“嗯，回去罢。”

两人踏着最后一束余晖往回走。

回至府上师知苎先去看孩子，他则前去书房继续处理政务。

天彻底黑了，寒风又开始肆意地刮。

顾蕴光处理完政务，抬手揉了揉疲倦的额，脑中忽然闪过师知苎，哑声唤道：“赵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