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那千年流量夫君(135)+番外
孝瓘没有接话,因为他也不知重来一次,大兄会如何抉择;更何况,人生本就没有重来一次的机会。
气氛一度低凝。
清操抚了抚他的肩膀,问道:“天都快黑了,你饿不饿?”
孝瓘摸了肚子,他自晨起吃了髓饼,至今还未进饮食,遂道:“确有些饿了。”
“那便回去吃饭吧。你初来河阳,河阳的驻防将领们自是要给你接风洗尘的。”
“你随我回营吧,我可以保护你,而且你也不用这般辛苦。”
清操断然摇了摇头,“我在马坊,是清清白白的马奴,若同你去了营帐,那可就说不清了。这不仅有碍你的声誉,也有碍我的。孝瓘,你记得我只作兰陵王妃,或者马奴。”
孝瓘没有强迫她。
他明白她的意思,即使零落成泥,她也不会以罪奴的身份陪着一个男人入军营,这是高门郑氏的体面,也是她的体面。
孝瓘回到中潭的营帐,河阳行□□孤永业并没有送来接风宴的请帖,孝瓘虽有几分意外,但他也着实不喜欢这样的应酬,这般行事倒是省去了很多麻烦。
只是军中几个参将颇有微词,认为河阳行台傲慢无礼,简直不把兰陵郡王看在眼里。
这话未传到孝瓘耳中,却是传到了行台府中,左丞王峻于次日到营中拜谒。
“独孤行台……他这人就是性格耿直,不喜交游,还请兰陵王恕罪。”王峻一上来就替独孤永业解释。
孝瓘笑着摆了摆手,表示他从未将此事放在心上。
其实孝瓘很早就听过独孤永业这个人。
独孤永业初为中书舍人,写得一手好文书,且能歌善舞,后来被派去洛州,在深入敌境的宜阳与周军对抗。修城布防,使边境日趋安稳。因为这些功绩,他除为河阳行台尚书。
王峻解释完这件事,转了转眼睛,又试探起另一个问题:“其实行台也不是全然不通世事。就比如前些日子,斛律将军来轵关修长城,先到河阳与行台商议方略。晚饭时候,可能是多喝了几杯,将军偏要舞姬来伴酒。可这军中哪来的舞姬呀?斛律将军说下午在府中见到了几个女子。他说的女子是邺城配来的流犯,行台听
说她们中有些人曾是王侯的家眷,所以就没同意……”
“替我感谢行台大人的照拂。”孝瓘起身一揖道,“郑清操确是我的正妻。”
王峻赶忙还了礼,又故作顿悟的样子,“既是如此,下官这就着人把王妃送到中潭营中来吧。”
“她已被至尊虓夺妃位,流配至此,请大人依律处置。我只希望她在河阳不受折辱便好。”
“这个自然。”王峻忙道,“殿下务请放心。”
“只是这消息在邺城都没几个人知道……河阳又是如何得知的呢?”孝瓘笑着问道。
王峻尴尬一笑,“这批女犯尚未到河阳,文书上就写明了特免笞刑。按规矩,也只有皇亲国戚才得这般待遇。后来尚书令又透过都官传下话来,说有皇子家眷在其间……”
“赵郡王?”
王峻点了点头,腹谤道:你二人同为郑门女婿,何故这般明知故问?
孝瓘心中却是五味杂陈,无论高叡出于什么目的,他的确保护了清操。
七、八月的黄河正值汛期,本不适合修筑城池。
可自从宇文护母亲阎姬在晋阳的消息传到长安后,西面就一直在加紧修建城垒,调动军队。而河阳是齐国护卫河南领土最重要的通道,必须要保证它城池坚固,浮桥畅通。
在雨水到来之前,工期极赶,孝瓘日日待在中滩,根本没有时间再去马坊,他只得遣人送去一些创药和粮食。
直到七夕那日,他才在即将日落的时候,再次来到南城。
清操正在河边刷木桶。
孝瓘走过去,蹲在她身边,把刷完的桶放在河水里冲洗,清操扭脸对他笑了笑:“你今日怎么得空?”
黄河岸边,落日披霞,橙金色的天地间,是她温柔的笑脸。
孝瓘定定地望着她,从乌鬓,黛眉,秋眸,最后落在淡粉色的双唇上,他想凑过去却又怕太唐突,清操也似有所悟,双靥染了绯云,她赶忙低了头。
二人皆尴尬地嗽了嗽嗓子。
“今日是七夕。”孝瓘从怀中取出彩缕,“我在镇上看见有卖这个的,你那里有针吗?”
清操点点头,“你不提,我倒是忘了。”回想起去年的七夕,在兰陵王府中晒书晾衣,喜蛛结网,仿若隔世。
清操洗完了木桶,送回到马厩,然后蹦蹦跳跳地跑出来。
她先在孝瓘面前晃了晃手腕,“看,伤好得差不多了!”
孝瓘刚一见面就看见了,只不过怕她再想起路途所受的痛苦而未提,见她主动说了,才道:“很疼吧?”
“不疼。这算什么?我可是受过笞刑的人。”
“不是说免笞一百吗?他们打你了?”孝瓘紧张地问。
“没有,没有,我是说以前,我摔玉佛那次。”清操浅声一笑,“殿下是古木参天,我借殿下荫蔽,才得免了笞刑。”
“你把我休了,如把树砍了,哪还得荫?”孝瓘气呼呼道。
“反正我没挨打。”清操吐了吐舌头。
“那你要感谢赵郡王。”孝瓘想了想,还是如实与她说了,“是他将你的身份透露给河阳行□□孤永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