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那千年流量夫君(144)+番外
只不过她手中的吃喝却没有那般亲切了……
说到吃喝, 清操实在有苦难言, 日日皆是热腾腾、黑乎乎的苦汤药, 阿巫还总说:“按医书上说, 你饮下此汤保准能下奶。”
清操抚额无语,俗话说冷镬子里爆不出热栗子, 她一个没生过娃的小娘子吃什么也下不了奶啊……
万般无奈之下, 阿巫只得把孩子抱走,去城中寻乳母喂养。
这些天, 孝瓘整日忙着修城通渠也过不来, 倒是张信常来诊脉,一诊脉他就皱眉头,总说清操气血两亏, 宜多进补。
不知是他说的多了,还是怎么回事, 清操竟真觉得自己有些咳喘气塞,尤其到了夜里,只能趴睡才得安稳。又过了几日,晨起时忽觉全身酸痛,原来闷热难耐的屋子竟有阴冷之感。
偏是此时孝瓘来看她,她便强撑着精神与他聊天。
“桌上那碗汤你务必全都喝了……还有这屋子,又黑又热,你今晚莫要走了,陪我享受一宿可好?”她说着禁不住咳出一声。
孝瓘瞧了她一眼,起身持碗,走到床边,“嗯,我今晚不回营了。只是这汤,咱们一点点喝,我喂你好不好?”
清操连连摆手,“不行,不行,我喝了定会全吐出来的,这里憋得实在太难受了!”她指了指胸口,“喘不上气来!”
“你……若有力气,我陪你去外面透口气吧?”
清操一怔,笑着反问道:“我怎么会没力气?我巴不得立马跳出去呢!”
孝瓘拿起架上的衣衫,撑着让她伸袖,掩好前襟,挽起衣带系在她腰间;又蹲在地上,轻轻把鞋套在
她脚上。
她惊讶地望着他的所作所为,“你这般体贴周到……我都怀疑自己是不是真的生了个孩子……”
孝瓘抬起头,微微笑道:“我预习一下。”
清操红了脸,轻啐了他一口。
穿好鞋子,孝瓘把她的脚放在地上。
她脚一点地,腿才用了半分力气,忽觉心慌气短,下意识的扶了下孝瓘,尴尬道:“我多日不下床,路都不会走了……”
孝瓘扶着她腰,任由她半倚在自己身上,借力往前走。
二人到了门边,孝瓘伸手推开。
炽烈的白光迸涌而入,清操的眼前刹那间只剩苍白一片。
她揉了揉眼睛,顿时天地倒悬,景物扭曲;
她有些害怕,望向孝瓘,见他的唇齿分明在动,却不闻半点声响。渐渐地,就连这熟悉的脸庞也失去了颜色,之后的事,她便什么也不知道了……
她的身心都似在烈油中烹煮。
浓烟熏得她想咳,却怎么也咳不出;热气吸干了体内的水分,却怎么也喊不出口渴。
终于,有一丝丝的清凉覆在额头上,她挣扎着开了眼缝,看到的是一双疲惫而红肿的眼睛。
“孝瓘,我这是……怎么了?”
费了很大劲才说出这几个字,她以为自己发出了很大的声音,可他凑在她唇边仔细的听完,只柔声问道:“你是想喝水吗?”
她没力气再说第二次了,遂点了点头。
孝瓘坐在床边,伸手将清操扶撑起来,轻轻靠在自己怀中,从案几上够了半盏清水放在她唇边。她握着孝瓘的手,生怕那水盏长腿跑了一般,大口的吞咽起来。
孰料这一口水径直滑进了气管,她只觉气息一窒,胸口剧痛,扶着孝瓘的手臂大声呛咳起来。
水早已出来,咳嗽却是止不住,孝瓘顺着她的后脊,咳声止时,她却也虚软下去,再抱起她时,非但意识全无,嘴角竟还挂着一缕血痕。
孝瓘大急,他强遏住泪水,摇晃着唤了她几声“清操”,她这才悠悠醒转。
孝瓘似作无意地抹去她唇边的血痕,她却也看到了,强扯开嘴角,问道:“我……我……我这是怎么了?”
孝瓘被她方才的模样吓坏了,他抱她在怀中,手指抚过她滚烫的额头,泪水止不住的流下来,“清操,你在河中是不是呛过水?”
清操笑了,“两次落水,我又不会凫水……怎了?我这病跟呛水有关?”
“嗯……你就是在水中受了些风寒,放心吧,很快就好了。”
“没事,我已经感觉好多了。”她口中这样说,眼前却又笼上阵阵黑雾,她分明看不清孝瓘,却仍旧用冰凉的手指摩挲着他的脸,“你怎么还哭了?”
那日张信初见清操,就趁着给孝瓘清疮之时,告知他:“郑娘子命门暗滞,眼角青凝,身体状况似乎不太好……”
孝瓘听罢大惊。
后来,张信给清操诊了脉,又对孝瓘道:“外邪乘虚侵袭,肺失宣通,胸络郁滞,并有水饮停于胸肋。娘子出身高门,本是矜贵之躯,这些日来的磨难,早已虚弱不堪。不幸今日又呛了水,多半是引得肺疾……但也有可能是疫疠。毕竟灾后多疫,不得不防,殿下在营中,这些日就不要过来探望了,至于孩子……”
“我会命人去城中找一乳母喂养。”孝瓘颤声道。
孝瓘在日落收工后,仍会来庵庐,只是不再进屋,向张信问过清操的状况,就在院中坐到后半夜才回营去。
张信让阿巫送去汤,也不是什么下奶汤,而是专治肺疾的药汁。
直到今日,张信才确认清操并未将病气过给旁人,允许孝瓘到屋中探望。
孝瓘不想把如此凶险的病情告诉清操,可她的病却一日重似一日,她本是聪慧的女子,又怎会不知孝瓘的隐瞒。只是他不说,她便不问,乖乖饮药,认真吃饭,尽力让他安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