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那千年流量夫君(157)+番外
清操摇了摇头,道:“以奴婢所犯之罪,不宜做这样的事。”
“是我疏忽了……现在这个时候,你的确不能寄信到军中。”孝琬顿了顿,“反正他也快回邺城了,到时把信递至兰陵王府会好一些吧。”
“他在信中跟我说,要到秋天才能回邺城的……”
怎么突然提前了?
清操心中发紧,连忙问道:“孝瓘……他怎么了?”
孝琬见她一脸焦急的神情,不禁心中一酸,小声嘟囔道:“他到底哪里好……”
“啊?”清操一怔,“殿下说什么?”
孝琬骄傲自矜,从不肯低头认输,这憋了多年的话终于问出口,便不怕再多问一次:“他,到底哪里好?”他一字一顿问得清清楚楚。
他如此唐突,倒令清操不知所措,不过她很快稳下心神,答道:“初见他时,为他姿容所惑;再见他时,为他深情所感;及至后来,他舍弃私情,不顾性命,救城救民。而今,我与他已有抱柱之信,他在我眼中,便是哪里都好。”
她的声音不大,语气却无比坚定。
孝琬扭头便走,再未多说一句。
这时,马嗣明已开好了方子,交由清操去抓药。
孝琬对马嗣明道:“先生随我一同去东境吧,此媪事关重大,万不能出了纰漏。”
马嗣明点头称诺。
孝琬的话只说了一半,就带着马嗣明走了,留下清操日夜悬心。
她问过张信,张信也是一脸懵,道:“我只是河阳关的小校,哪里能知道北境和邺城的事呢?”
好在几日之后,马嗣明回来了,可他似乎也不知情。
“这一路上,河间王并未与我提过殿下的事。”
“我看至尊就是糊弄咱们兄弟,娄叡那老匹夫才卸了几日的官儿啊,如今又当上肆州刺史了!还威风凛凛的,把你此前的布防全都给改了!摆明就是在排挤咱们!”
孝瓘和延宗骑马骈行,领着亲兵出了陉岭关。
孝瓘回头望了望高大巍峨的关楼,转而对延宗道:“我本就是临时布防,他要改便改,只要能守好关就好。”
“守好关?”延宗冷笑一声,“我怕他会直接给突厥人开城门!”
他顿了一顿,又道,“于私,他与我们有杀兄之仇;于公,他勾连突厥,鱼肉百姓,你为何不把那张绢帛交给至尊呢?”
“你怎么知道是他写的?”
“落款啊!”延宗比划着,“落款是‘叡’啊!而且你没听他这几日一直在跟他亲随训话,若缴了绢帛,定要上交,不可私藏。他这么急,还能是谁?”
“朝中名中有‘叡’的人,又不止他一个。”
孝瓘扭头看了眼延宗,“他那时在家自省,何时能勾连突厥?”
延宗抚着自己的大腹,“别的‘叡’……”他用力一拍,“不会是说赵郡……不可能,不可能……赵郡王可是和三兄一起勒住了至尊的马,力劝至尊留在晋阳啊!”
“那还有谁叫‘叡’呢……”延宗继续抚着自己的肚子。
孝瓘微微一笑,没有多言。
二人行了几日路,过了几个代北的军镇。
这些边镇情况各不相同,有的戍主信佛修庙,有的戍主扩建家宅,有的戍主私贩盐铁,但造成的结果却很一致,屯田荒芜,士卒毫无斗志。
孝瓘以使持节的身份,斩首了几名戍主,并将他们的头颅悬于城楼之上。
他在镇中重设了屯田郎,告诉他们年底朝廷会考察收成。
又从下层士卒中选拔出勇武有谋之人,举荐到朝廷,以为新的戍主。
延宗看着孝瓘在正堂行令,不禁道:“我从未想过治军如此威武,且比我以前走马斗鸡有趣得多!”
“你刚明白道理吗?在定州板子算是白挨了。”
“哼,我那时觉得至尊就是成心针对我!”
“那现在呢?”
“跟你比,我确有些不学无术了……”
孝瓘刚想开口安慰他,却忽觉腹内翻绞,他把头歪向另一边,干呕了一声。
延宗马上察觉了不对,他慌忙起身,扶住孝瓘的肩膀,“阿兄,你怎么了?”
“没事……”他抹去唇边的污物,也不知说些什么,只是抱歉地笑了笑。
“四兄,你向至尊举荐我,带着我一路行来,是想让我多学多看,将来成为你一样的人吗?”延宗终于忍不住问道。
“我从小就以段将军和斛律将军为榜样,较之他们战略眼光和战术经验,我还差很远。但我心中的理想与他们相同,那便是守土安民,护卫家国,这件事,我希望你能同我一样。”
延宗郑重地点了点头。
他们行到马邑城时,已是烈日炎炎。
马邑城是朔州的治所所在,新上任的刺史是侯莫陈相。
侯莫陈是复姓,单名一个相字。他家与尉氏一样,出于代郡。他早年跟随太祖起兵,在韩陵大败尔朱氏。不过这两年,随着年岁渐长,已入古稀之年的老将军早已解甲归田,若非此次晋阳之围,他不会来做这朔州刺史。
孝瓘一入城,侯莫陈相就把孝瓘和延宗拉到衙廨的后堂。
他光着膀子,扇着蒲扇,却点着火炉,炉上煨着酒。
“在我这里,不必拘束,若觉得热,就只管脱!”说完坐在蒲席上够了两把蒲扇,交到二人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