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那千年流量夫君(159)+番外
他与周国互通了几次书信,开价越来越高,而周国回复的言辞也愈发激烈。
双方僵持之下,突厥人率先袭击了北境。
朝廷内的氛围陡然变得凝重起来。
“段孝先,朕命你领并州兵马塞上阻击突厥!”
段韶没有说话,而是看了眼身侧的尚书令高叡,高叡犹豫了一下,还是出班奏道:
“臣以为北境诸镇历经天子遣使清整,足能应付突厥杂部,无需段将军亲往。”
“赵郡王有所不知,我派长恭去的是代北,但此番突厥人集结的方向改在了幽州!若他们再如去年那般,攻破长城,兵临晋阳,那怎么办?”
高叡一时语塞,却听身后有人忽道:“臣有一浅言。”
高叡回头一看,见那人身着绛色纱质单衣,头戴貂尾武弁,腰悬水苍玉——正是兰陵王高长恭,心中不由得一紧——
第94章 北邙山
自孝瓘从代北回来, 高叡一直在关注他的动向:这人整日在领军府练兵,从未进宫奏对。昨日突厥袭扰北境的消息传来,至尊传他到昭阳殿议政, 他竟称病未至。
高叡有些摸不清他葫芦里究竟卖的什么药。
今日天子又派人去领军府宣了一次, 他人是来了,却始终一言不发。
此时高叡才刚开口, 他竟要发表意见, 莫不是……
除了心头发紧, 高叡的拳头也有些紧了。
“臣以为, 幽州的斛律羡将军, 秣兵厉马,屯田备战,足以抵御突厥。而段太师所率的百保铁骑, 乃大齐精锐所在, 需留在并州, 以伺强敌。”
高叡听他这般说, 拳头渐渐松了;而高湛尖锐的嗓音陡然而起:
“强敌?哪里还有强敌?”高湛环视左右,见无人应声, 只得把目光锁在右仆射和士开身上。
和士开马上回道:“陛下说的是。如今的劲敌不就是幽州的北狄吗?”他又转向孝瓘道, “领军将军去的是代北,哪里知道幽州的事?依臣之见, 切不可轻敌。”
“陛下去年才表彰过幽州善营屯田, 岁收稻粟十万余石。”孝瓘继续言道,“更何况,陛下若要与西虏和谈, 必不能把突厥防得太死,否则……”
“领军将军这话什么意思?合着是要陛下拿幽州喂老虎吗?”孝瓘话未讲完, 和士开径直打断了他,“身为武将,怎能怯战畏敌?浴血疆场难道不是本分?”
高湛只听得连连点头。
段韶轻叹了口气,出班应对道:“臣谨遵陛下旨意。”
孝瓘自昭阳殿出来,烈日正炽,放眼四顾,只见昭阳殿两边新起了修文、偃武二殿,殿顶瓦片生光,檐下金铃悬垂,殿内有玉珂和铜镜,反射着耀眼的光芒。
二殿后方的院中还有新建的楼阁,只是看不到名字,猜想是坊间流传的宝殿与玳瑁楼。
孝瓘想到北境军镇中亏空的粮饷,低迷的士气……
他忽然意识到一个问题——若大位之上仍是六叔主政,可还会有这些奢华的殿阁?可还会有被敌人一击即穿的北境军镇?
当年,若他选择了君王而非兄长,他是不是就做对了这题目?
念及此处,腹中撕绞,胸口烦恶,他用手撑着廊柱,竟生出一丝快感——这身体上的苦痛仿佛能稍稍缓解他对自己的厌恨。
心下仿佛有个声音一直在说:“尔为罪臣……自当受罚……”
一只大手拍了拍他的肩背。
“殿下还没走吗?”
孝瓘被拉回现实,他抹了抹额上的虚汗,回转身道了一声:“段太师。”
段韶被天子留下详议抵御突厥的计划。
刚出殿门,看到孝瓘站在廊上,以为是在等他,但看他那煞白的脸色却又不像。
“殿下不舒服吗?”
孝瓘摇了摇头,而后抱腕行礼,道:“方才……是我说错了话……我只是希望和谈能够成功,为其后的大战再多争取一些时间……”
段韶扶了他的手,“东面堵得太死,突厥人就会去西面抢。这种情况下西贼怎么可能同我们议和?道理就是这么个道理,只是不能说破……”他叹了口气道,“我此去幽州,不知要与突厥纠缠多久。好在邺城还有殿下,为今之计,只能加紧练兵,以应大战了。”
孝瓘点了点头。
自孝琬离开后,就再未踏足庵庐。
好在此后不久,邮驿送来了孝瓘的信函。信中夹着几片栀子叶,信外是粳米和细盐。
清操悬着的一颗心总算是落回去了。
阿巫常去洛西的营地。
每次回来,都会向清操炫耀新得的奖赏,有时是一件锦衣,有时是一支金钗,有时是一双羊皮软底的小靴。
高秋九月,寒意一点点近了。
近来几天,她都未被招入西营,张信问她为何今日得闲,她说河间王又护送个老妪去了东境,并没在营中。
“莫不是宇文护那老娘吧?倘是真的,西贼岂非更没了顾忌?”旁边有个捣药的医卒听二人的对话,禁不住插嘴。
阿巫没接话,而是拉着张信到一旁的角落里,嘀嘀咕咕地不知说些什么。
“天啊!真的嘛?”阿巫突然一声疾呼,吸引了在场所有人的注意,她赶忙捂了嘴,跑出门去。
众人皆对着张信,迷茫地眨了眨眼睛,还是刚才那捣药的医卒问:“大人刚是踩了她尾巴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