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那千年流量夫君(169)+番外
“爬地道吗?”
“咦?你怎么知道?”
“我刚听到独孤永业说的话了。”他想起身看看清操,却触动了伤口,不禁痛得一颤。
“嘿,别乱动。”清操把他按回去,“你要拿什么东西?”
“不是拿东西……我是想看看你有没有受伤。”
“没有。”清操站起身,踱了两步,“看,好着呢。”
随后她又把在周营的遭遇讲给孝瓘,只是隐去了兰芙蓉的身份。
“若如此说,兰芙蓉应重赏,而此战,你当记首功啊。”
“啊?真的吗?怎么说?”清操拿了个蒲团,倚在他床边。
“我与斛律将军在河阳,进退维谷之时,最担心的莫过于宇文宪率军来攻打关隘。那样即便娄叡收复轵关,我们也极有可能被敌人堵在河阳而无法去救洛阳。我们也曾想过用间散布流言,使宇文宪退踞邙山,只不过细作太少,且都身份低微,恐怕不能被宇文宪听到。”
“妾身确是担心夫君的境地,但妾身倒也不敢居功!”清操嘴上这样说,脸上却是极得意。
孝瓘浅浅一笑,道:“你知我宁在河阳以死抗敌,也不愿你落入敌营,生死未卜吗?”
“人同此心,我对你又何尝不是呢?况且,我心中亦有家国天下。我能为此所做不多,便是去洛阳做医卒,便是把马让给孤独行台,便是在敌营说上几句话,我不求被青史所载,唯求顺心而已。”
孝瓘定定望了她许久,伸手抚上她的鬓发,仿佛碰到这世上最珍贵的宝物一般。
“血战
力竭之时,我见到你立于城头,轻抚瑶琴,我听到的曲子,想必就是今日这番心曲。如此,你我算不算得知音?”
清操那日确在城头,但她并未抚琴,是作为医卒来给独孤永业涂药的。
而孝瓘在城下鏖战,也未必能看到城楼上的清操。
他这般说,只是想告诉她,她与他同心合意,是他绝境中最后的支撑。
“那日虽隔白雾,我却一眼认出你的身影。我眼中是你,心中已化成曲,你既能听到这无弦琴,自然是我的知音。”
二人聊了这许多话,清操只觉得腿麻,她略欠起身想疏松一下,孝瓘却往床内里退,还道:“你上来躺一躺。”
清操赶忙按了他,一怕牵动他的伤口,二怕外间的两位瞧见。
“我一点都不累,倒是你……”清操见他颊边泛起了潮红,忙摸了摸他额头,果然起了高热,“赶紧闭眼,睡觉。”
第96章 入阵曲
“我一点都不累, 倒是你……”清操见他颊边泛起了潮红,忙摸了摸他额头,果然起了高热, “赶紧闭眼, 睡觉。”
孝瓘却不舍得睡。
她一遍遍抚着他的眼睛,轻轻哼起曲子。
“这是什么调子?听来耳生。”
“这便是我那日的心曲呀。”清操浅笑几声, “你不说你听到了吗?”
孝瓘倦声道:“哦, 对……我想起来了……”
“孝瓘, 这可能是我最后一次, 以琴曲来描绘你的模样了。”
“以后都不写了?”
“嗯, 不写了。”
“为什么?”
“你猜猜。”
“因为……”孝瓘顿了顿,“我们心意相通,无需落于弦曲。”
“猜对了。”清操挪开覆在他眼上的手, 在他额头浅浅一吻, 孝瓘刚想要回应, 她却又覆上了他的眼睛。
“乖乖睡觉, 别扯了伤口。”
孝瓘悻悻地,从她的指缝中偷偷看她, “你给这些曲子取名字了吗?”
“嗯……曲子是我从小写的, 我在族中行四,就叫《四娘曲》吧。”
“不行!”孝瓘扒开她的手, “你写的是我, 我在家也行四!叫《四虎》或者《四熊》好不好?”
清操扯了扯嘴角,道:“你起的这俩名字,与你有何相干?你怕是对自己有甚误解?”
孝瓘不满, 还想争辩,清操又捂上他的眼, 指缝还夹得紧紧的。
“行了,睡觉吧,我再想想。”
这回,他终于睡去。
入梦后,他却并不安稳,眉心微颦,呼吸急促。
清操起身,揉了揉酸胀的腿,拿了浸水的绢巾覆在他额上,许是这丝凉意,让他渐渐舒展了眉。
清操又掖好被子,返身走到案桌前,借着微莹的烛火,提笔写下了所有曲谱。
那曲子的终章,是她的少年英雄,率领五百骑兵,杀入十万周军的模样。
她在曲头题道:“兰陵王入阵曲。”
后面,她不敢写了。
她把那几页纸折好,悄悄放在他的枕边。
然后,吹灭蜡烛,回返庵庐。
洛阳庵庐外,兰芙蓉正在门口等她,“殿下怎么样了?”
“刚刚睡下。先生到了吗?”
兰芙蓉点点头,把她带到后院。院中有一小亭,马嗣明正坐在亭中的石鼓上,见清操走来,忙站起身行礼。
“先生不必多礼。”清操边说,边从袖中掏出鬼面,递到马嗣明面前,指着内里的乌青血渍,道,“先生看看。”
马嗣明把那鬼面凑到灯前,仔细端详,又放在鼻下闻了闻。
他阴沉脸,皱紧了眉,对着清操点了点头。
明明已有心理准备,但真听到答案时,清操还是站立不稳,她跌坐在石鼓上,紧握起双拳,仿佛这般就能遏住泪水,然而她再抬眼时,仍是泪光满面。
“他……他还有……多少时日?”
“许有百日?或许能再长些……说不太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