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那千年流量夫君(179)+番外
孝瓘“哼”了一声,放开乌矮若干的脖领,道:“我以为是酒肆呢!而且我……”
“你不知道这是曲坊?”孝珩不可置信地看着他,“你今年有三岁半吗?”
“为什么是三岁……半?”
“因为超过三岁都该知道。”
孝瓘被他噎住,怒火瞬移到乌矮若干和胡伶身上,“你们还愣这儿干嘛?赶紧滚出去!”他又看了眼清操,缓了怒气,又把他们叫回来道,“随意上些酒菜。”
乌矮若干带着胡伶点头哈腰地退了出去,孝珩又问孝瓘道:“要不咱去北楼那边看看?”
“二兄去吧,我留在这里就好。”孝瓘径直走到窗边,目光一直注视着靖水街。
街上的行人不少。
正值飧食,人们路过靖水酒肆多会驻足,有的上前敲门,却是无人来开。
这时,酒菜已经上来了。
皆是些搭纳、毕罗⑥之类的胡食,后来又端上一只琉璃瓶,里面盛着大宛的葡萄酒。
清操知胡人最爱用油煎皮面,遂用勺子把里面的馅挖出来,送到孝瓘嘴边。
孝瓘回过神,对清操笑了笑,“你怎知我不爱吃那皮?”
说完一口吞了,腮帮鼓囊起来。
孝珩在旁嗤之以鼻,道:“你自小爱吃羊肉搭纳和蟹黄毕罗,也没见你只吃馅不吃皮的!”
孝瓘托着腮帮,望着窗外,勾了勾嘴角,没搭话。
清操轻叹了一声,道:“他现在……吃得很清淡。”
孝珩似有所悟,神情跟着紧张起来,刚想开口问,只听清操望着窗外,小声道:“你看那人像不像……卢见樾?”
靖水街上,自西往东走来一个人,身着青衫,头戴风帽。
孝瓘定睛看了看,确是卢见樾。
卢见樾没带药箱,在靖水酒肆门口东张西望,最终上前敲了门。
不同于别的行客,酒肆的门开了。
然而,卢见樾并未进去,他先是回了一下头,然后对门内的人摆了摆手,转身朝东去了。
孝瓘猛然起身,飞奔下了楼。
他站在街中央,望着熙熙攘攘的人群,并不见卢见樾的身影。
孝珩和清操也追下来,孝珩不解问道:“你是看到什么熟人了吗?”
孝瓘心不在焉地点点头,“是见着一个。相愿……”他把尉相愿唤到近前,低声耳语了几句。
“四郎,到底出了什么事?”孝珩追问道。
孝瓘看了看左右,沉声道:“我怀疑靖水酒肆是细作的联络点,我已令相愿报至领军府了。”
春寒未了的夜路,清操不准孝瓘再骑马。
她把他拘在车中,他便把她纳入氅下,与他共盖一块兽皮毯。
她想做他的暖炉,他反比她暖上许多,她起身摸了摸他的前额,轻呼道:“你怎么发烧了?”
他拉下她的手,握在自己掌心中。
“上次……毒发也发过烧吗?”
孝瓘点了点头。
“那你还带我出来晃悠?”
“在家就不发烧了?”
“至少舒服一点吧……”她心疼的抚上他的脸颊,指尖在他腮边那抹不健康的潮红处逡巡。
孝瓘垂下眼帘——他曾经对延宗说过,他不想因这毒而改变自己,可如今,他已吃不下肉,饮不得酒,若连陪她都做不到了…
…
“踏青游春,我只想陪着你。”
一山春色,十里清阴,他在景中,亦想留在她心中。
而她,焉能不知?
幸而月光黯然,照不见她的泪,只有她听起来很愉快的声音——
“好啊,凡你旬休,我们便出去转转。”
尉相愿贴着车窗,轻唤了一声“殿下……”,唤完他顿了顿。
“说吧。”孝瓘应道。
“我刚派人去太医署了,卢见樾没有回去。”
“知道了,留人守着,另外派人在靖水周围打探卢见樾的下落。”
“这般看来,我的曲谱八成是被他偷了……”清操思索着,“我倒好奇你怎知靖水酒肆有问题?你不说给过银两,让那掌柜往别处谋生了吗?”
“应该不是此前的掌柜。掌柜走后,我曾报请领军府查封此处。今日见它重开,便觉蹊跷。刚刚二兄叫门,里面的人用鲜卑语应声。邺都不同并州,坊间多为华人,寻常店家招呼客人,极少用鲜卑语。且二兄以鲜卑语回应,来人开门满脸热情,颇似在等什么人。我又重做一次,他的反应也是相同。”
“所以你才带我上了‘男楼’?”清操含了笑意。
孝瓘不好意思道:“我只想找个能盯梢的地方,却不知那是曲坊……你没看到什么不能入眼的吧……”
“嗯——”清操黠笑道,“我觉得那个胡伶长得真好看。鬼面之下须有真绝色,不然,就会有种想把面具给他戴回去的冲动。”
孝瓘将她推出兽毯,自己裹得严严实实像个粽子。
“干嘛,干嘛呀……”清操回来枕在“粽子”上,媚眼如丝望着孝瓘。
“明日,我自北宣寺要回鬼面,整日戴在脸上便好。”
“我没说你啊……”清操揽着他的脖子,挤回到他怀里。
“岂敢?我可没有那般颜色。”
“‘四郎艳独绝,世间无其二’,您可是齐国女子公认的绝色。等,等一下……你不是惯以容貌为耻嘛,怎还跟个伶人比较起来了?”
“没办法……”孝瓘叹口气道,“在某些地方,武力战值没有用,单纯看脸……譬如某些东家子心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