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那千年流量夫君(199)+番外
孝瓘点了点头。
“四叔……他们说你……死而复生……”他仰着脸望着孝瓘,“那你……见到我父王了吗?”
孝瓘蹲下来,把他揽在怀里,一时不知该如何回答——若说见到了,他怕他学样去做傻事;若说未见到,却又怕他会失望。
“弘节,你去过漳西皇陵吗?”
“嗯。”弘节点了点头。
“其实不仅仅我能看到,你也可以。”孝瓘眼望向西面,“骨肉尽销,融入泥土,泥土滋养着草木,风吹草木,花叶又会四散天涯……你的父王从未离开,只是以另一种形式存于这世间。”
“我懂了,这便是佛说的轮回吗?”弘节终于露出了笑脸,“谢谢你,阿叔。”
这时,孝琬领着正礼从廊上走来。
孝琬看到孝瓘,脸上颇有些尴尬神色——孝瓘被罢黜尚书令,他得以递补上位;孝瓘的死讯传至邺城,他又去了兰陵王府,对清操说了那些话……
他去兰陵王府见清操的事,本不想让孝瓘知道的;但清操心里偏执的想法,他觉得有必要告诉孝瓘。
所以,他把那晚清操说过的话写在信里,寄给了孝瓘。
孝瓘给他行了礼,笑着他唤了一声“三兄。”
孝琬见他神态如常,心中反生了愧意,他张臂抱了抱孝瓘。
孝瓘在他耳边轻声道:“谢谢你的信。”
孝琬一滞,遂笑道:“你回来就好。”
二人先后返回正堂,香案前已挂好了高澄和孝瑜的画像。
按朝廷的规矩,文襄皇帝的牌位奉于太庙,祭祀应在除夕日,由皇帝亲自主持。
但对文襄诸子而言,他们所祭的是父亲,而非皇帝,他们每年都会在除夕之前,在家中对着高澄的画像洒酒祭拜。
此时孝琬的妾室陈阿巫,导引着诸王的女眷,也来到正堂。
孝瓘接过孝珩递来的香,又多要了一炷,转身便往后走。
他走到清操身边,把手中的香分给她。
祭拜开始,孝瓘并未回到前排,期间几次行礼叩拜,他就站在清操身边,扶着她一同起拜。
此举引得女眷们纷纷侧目。
尤其是阿巫。
那年,她随孝琬从洛阳回到邺城,不久生下了正礼。
正礼是孝琬的长子,她以为她会母凭子贵,然而孝琬只是赏了些金银首饰,还把正礼送到邺南的花佛堂,交由他的家家文襄太后抚养。
她心里明白,在孝琬心中,她出身微贱,不配为河间王长子的母亲。
她遣人花重金,在颍川陈氏一旁支的族谱上加上了自己的名字,并把这件事告诉了孝琬。
“其实我出身颍川陈氏……只是父母早亡,家中贫寒,不得已被送去作了侲子,后来又在军中……”她喏喏地对孝琬道。
孝琬不耐烦地打断:“我记得你是奴籍吧?”
他一如既往地用下巴看她。
“不是。”阿巫反驳,“我家是军户。”
“颍川陈氏还有军户?”孝琬不可置信地笑了。
祭拜之后,孝琬请大家入暖阁宴饮。
宾主落座,一阵狂风突然穿门而入,吹灭了阁中的烛火。
黑暗忽临,众人难免有些心惊。
孝瓘紧紧握了清操的手,低语道:“别怕。”
仆从们慌乱地去寻火。
有个稚童的声音陡然冒出来:“快看,那里有只眼睛……”
众人四下张望,果见半空中悬着一点青绿色的莹光,在一团巨大的黑雾里,的确恍似一只眼睛。
大家窃窃私语起来。
烛火重燃,人们再看那点荧光,只是佛龛上供奉的一朵鎏金莲花。
“那朵莲为何会发光呢?”弘节执着地问出了大家的问题。
孝珩起身过去端详,回头问孝琬:“是舍利吗?”
孝琬轻轻点了点头。
这下引起了所有人的兴趣,所有人都围拢过去,绍信更是惊得闭不上嘴,“这是……是……佛牙吧……”
相传佛祖释迦摩尼在拘尸那伽城涅槃,荼毗之后仅存世四颗佛牙舍利,因缘际会而流散各地。自汉时佛教流传入中原,佛牙就一直被历代君主视为稀世珍宝。
“三弟,此物甚重,不知你从何处所得啊?”孝珩突然问道。
孝琬结了一下,答道:“偶……偶然得之。”
孝珩看了眼孝琬,没有再多问。
宴席结束,众人陆续离席告辞。
清操刚要起身,却被孝瓘拉住,同样未起身的还有孝珩。
待人都走光了,孝珩才又开口问:“佛牙究竟从何而来?”
“乃一西域胡僧供奉。”
孝珩字斟句酌,刚再想开口,却听孝瓘说道:“三兄,佛牙非同寻常,还是上缴陛下为宜。”
孝琬立马沉了脸,道:“佛牙既能到我手中,必是内因外缘,和合而生,我只需顺乎其果便好,何必要将它献出呢?”
次日清晨,太乐署送来一叠颂词,上面写着高祖神武皇帝所用《武德》。
清操感到很奇怪:“是太祖皇帝的庙号改了吗?庙乐也从《始基》改成了《武德》?”
送曲谱的乐官点了点头,“前几日,太上皇帝下诏改的,王妃不知道吗?”
“听说有些改了,但不知细节……”清操蹙眉答道。
乐官兀自念叨:“若非为此,也不用劳烦王妃重修曲谱了。”
清操在家看了几日,太乐署索性遣了牛车过来,想把她接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