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那千年流量夫君(235)+番外
高纬说完,往身后的帘幕看了一眼,确认没有动静,才示意散朝。
他走下御座的时候,用阴鸷的目光望向高俨。
虽因嫡长子而被立为太子,高纬却从未得到过父母的宠爱。
恐怕时至今日,母亲仍旧认为高俨比他更适合天子之位吧……
孝瓘散朝之后,并未返家,而是带上五兵尚书前往并州。
他要去并省遴选一批猛士,编入西征军中,为即将到来的大战做好准备。
这事本是段韶领旨做的,奈何他生了急病,只得转到孝瓘这里。
邺城到太原的路,孝瓘不知走了多少回。
正因为路熟,他才不愿耽搁,只想日夜兼程,早点赶到晋阳——
因为,清操在晋阳。
跟着他的那卢安生哪能想到此节,只在他耳边一直念道:“殿下,看天要下雪了,咱们找个地方住一宿吧,别困山里了。”
行至滏口陉,果然天降大雪。
那卢安生得意道:“我说什么来着?殿下偏是不听。”
孝瓘看了看他,“又嫌头发长了?”
那卢安生摸了摸自己毛茸茸的寸头,赶忙噤了声。
孝瓘举目四望,想起当年带废帝入晋阳,曾在鼓山的石窟寺住过一晚,便令随众上山。
山路都结了冰,他们只得牵着马,一点点地往上爬。
到了山门处,小僧将他们请进寺中,又一路引至山后的寮舍。
路过马厩时,孝瓘竟发现那里的马都挤满了。
“天气不好,过路的人都来借宿。施主只能暂且把马拴在廊下,待会儿我抱些草料过去。”小僧解释道。
孝瓘点头称谢。
小僧给他们安排好住处,又端来斋饭。
众人正饿得发慌,风卷残云过后,孝瓘令他们各自回房睡了。
孝瓘独在寮中读书,忽见窗棂上映出一个浅浅的影子。
“谁?”
那影子一动,便消失了。
孝瓘放下书,几步跨到门边,他一把拉开门,北风呼啸而入,门外空无一人。
他沿着弯折的走廊追过去,行至山径,见古槐旁站着一人。
孝瓘环视四周,恍觉曾到过此地——他便是在这里遇到孙子骞,并听到他与人谋划阎姬之事。
而那个与他谋划的人,孝瓘至今也没有找到。
孝瓘走向古槐,想探个究竟。
树边的人听到身后的脚步声,机警的转过身——
“清操?!”孝瓘又惊又喜,几步跑过去,把她抱在怀中。
清操仰面笑道:“果然是你。”
“你知道我来?”
“刚在廊下看见重霜,正想寻个小僧问问。”她抬手抚着他冰凉的脸,又揉了揉他身上的衣裳,“这么冷的天,你怎么穿得如此单薄?”
“刚在寮中见窗外有人影,不及披衣便追了出来,原来是你在寻我。”
清操摇了摇头,“那必不是我。我怎么可能逐间寮舍的偷看呢?”
她想了想,又道:“刚似有名阿尼从身边过……”
“寺中怎会有阿尼?”孝瓘刮了下她的鼻子。
二人挽着手,沿着覆满白雪的山径往回走。
孝瓘把自己要去晋阳的原因告诉清操,又问她何以返回邺城。
“太后和天子都回了邺城,祖珽便草草结了曲。我片刻未停,直接上路,谁知天降大雪,只能夜宿在此了。”她说,“倒是要感激这场雪,否则,你到晋阳,我至邺城,如此错过,我们该有失望啊……”
回到房中,清操拨亮了烛光。
“脸倒没什么事了……但是吧,还得检查一下……”
她说着,先执起他的手,按压合谷,又俯身撸起他的裤腿,挤按小腿。
“放心,已经好了。你的‘持节使’,日日看我饮药。”
清操抬起头,眼睛笑得似月牙,“只有那小混球能治你。”
可当她的目光退回到他的小腿处,看见那道只露出一半的丑陋深疤,唇角的弧线瞬间化作了紧锁的黛眉。
她的指尖轻轻地颤,犹豫着,不忍碰。
孝瓘低头见了,握着她的双肩把她扶坐回榻,又故作无意地放下了裤管。
那双水样的清眸,正凝望着他,令他有些微微气促。
他轻轻啄了一下她的唇,“你要不要再检查检查……别的地方?”
她的气息也乱了。
孝瓘的手指从她的肩膀划向前襟的衣扣,却被清操握住。
“先以欲勾千,后令入佛智。”她迷离的眸中盛着他的影,“孝瓘,身在佛地,你做得到吗?”
孝瓘浅浅一笑,“大染大乐,非我能及。④”
“那便要堕入金刚地狱,永世不得超生。”清操闭了眼睛。
“以我这些年的杀孽……”他细细地揉搓着她的耳垂和鬓边的碎发,“怕是只此一身一世……”
清操睁开眼睛,定定地望着他——她才明白,他为何曾说不期待来生……
“我陪着你。”她说,“你去哪里,我便去哪里。”
说完,她的唇便袭上去。
慧远曾说她有慧根,但他若永堕地狱,她又何必开悟呢?
昨夜风饕雪虐,今晨云淡天寒。
清操醒来,发现床侧已空,她“腾”地坐起身,披衣要往门外跑。
谁料房门一开,她险些撞翻他手中的呈盘。
“我还以为你走了呢……”她往后退了退,解释自己的鲁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