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闻道(120)
齐珩沉默须臾,而后沉声道:“买卖.人口,逼良为娼,这只是你的推测,没有凭据。”
“仅仅为这一猜测而状告,这算诬告。”
“诬告者,徙三千里。”
“可妾真的顾不得了,妾不能看着她蒙冤而死。”
齐珩闻此话,叹了口气。
此话一出,齐子仪持笔的手一顿,摇了摇头。
江式微在屏风后也是暗叹了口气,对身边的内人嘱咐两句。
齐珩无奈地摇了摇头,“带下去罢。”
随后大步走出了堂外,齐子仪将写好的卷录收起,随齐珩而去。
金吾卫押着应白氏,应白氏朝着齐珩的背影哭喊着:“陛下,陛下求您主持公道...”
金吾卫试图将其带下去,而后江式微出声道:“等等。”
江式微拿着托盘从屏风后缓缓而出,上面放了笔墨纸砚。
她走到应白氏的跟前,温声道:“陛下不是不想为你主持公道,只是江平楼这个理由不行。”
江平楼毕竟是民间的酒楼,要管也该是江宁的衙门来管。
何况没有实证。
天子该过问的是官府的为与不为。
“求...娘子指点。”应白氏不知江式微的身份,颤声道。
“我给你写好了,你写下自己的名字按了手印便可。”
“娘子这是?”
“以你之名,状告江宁刺史与溧阳县尉尸位素餐,在其位而不谋其政。”
应白氏闻言看向江式微。
只见江式微唇角带着浅淡的笑容。
第062章 江上清歌(五)
齐珩在寝殿里翻着近年来江宁各官的考绩, 江式微将状纸放在齐珩的桌案上。
齐珩看着纸上的墨字,抬眼看向她。齐珩不禁一笑:“还是你懂我。”
有些事他说不得,江锦书便替他说了。
“有了这个, 查起来也算师出有名。”
“江宁郡的官吏, 自先帝时便一直未动过。江宁大水堤坝崩溃算不上一个清算的好理由, 只有这个, 才能名正言顺。”齐珩点了点那纸张。
江式微坐在他的身侧, 握住了他的手:“我知道。”
齐明之将她搂至怀中, 右手抚上她的发髻,轻声道:“谢谢。”
江锦书笑笑,抓住了他的手臂,轻声道:“明之,我可以求你一件事么?”
齐明之应了声。
“待回京之后, 让我阿耶阿娘回济阳吧。”
齐珩一顿, 道:“为什么这么说?”
“我知道你想做明君,世家之弊,我看在眼里, 我知道你心里是想动士族的,我也知道阿娘擅权你早已不喜, 你心里顾及着我,不好说什么。”
“我怕有一日,你会与阿娘针锋相对, 甚至到水火不容的地步,那样我真的很为难, 无论是你, 还是阿娘,我都不愿见到你们有一方被伤害。”
江锦书紧紧地握住齐明之的手, 将一切剖白。
齐珩对她说过的,两个人间不该隐瞒什么,既如此,她便与齐珩直言道来。
她已经是齐珩的皇后了,江氏已然到了最鼎盛的地步。
没必要再继续下去了。
历来外戚之家又有几个好下场?
何况日后她若有皇嗣,东昌公主难免没有反心,届时她与皇子的处境实是两难。
东昌公主若赢,齐珩必死,她与皇子便是阿娘的傀儡。
齐珩若赢,难保不会对她心怀芥蒂。
没有君王的宠爱,在宫里该是多么难熬。
倒不如此时急流勇退,换江氏一世安稳。
齐明之沉吟良久,而后道:“姑母的性子你是知道的,恐怕不会那么容易放手。”
“我尽力地劝劝她。”
“那你可以答应我吗?”江锦书从他的怀中脱离开,转向他。
看向他时,眼里满是期盼。
齐明之对上她的双眼。
当他看见她眼底的亮光时,他便知道了。
他说不出半分拒绝的话。
他舍不得她伤心。
齐明之抱住她,“好,我答应你,姑母若是肯放手,我保江家平安。”
“谢谢。”江锦书含泪道。
“该是我谢谢你,谢谢你体谅我的难处。”齐明之低头吻住了她的额心。
“我信期过了,要不要再探讨探讨《高唐赋》?”江锦书捏着袖口,羞涩道。
齐明之反倒笑了,道:“就这么急?”
“因为喜欢,所以想和你亲近。”江锦书抱住齐明之的脖子。
江锦书与他的距离愈近,齐明之的呼吸渐重。
江锦书轻吻了一下他的唇。
齐珩一笑,道:“你说的对,因为喜欢,所以想和你亲近。”
齐明之吻住她,只是这次更加激烈汹涌,他的手自然地扶上她的脑后。
江锦书被他抱在怀里,藕荷色的披帛垂落于地,雪中春信的味道与茉莉香杂糅于一起。
齐明之指尖一滑,那件袖衫骤然委地。
江锦书白皙的肩头暴露在齐明之的视线中,外面凉风一吹,江锦书不禁地打个寒颤。
髻上的步摇一晃,落于汉白玉砖上,声音清脆。
“江南春色,不在梅花。”
“在这里。”
齐明之吻着她的脖子,手勾着她裙上的系带。
只轻轻一拽,那裙襦便已松了下来。
心爱的女子在自己的怀中,含情脉脉地看着你。
没有男人能抗拒得了。
齐明之也是。
“你说的,你愿意,对么?”齐明之的眼神越来越深邃,眸中的欲望让她无法忽视。
江锦书撇过头,轻轻应了一声。
“哪不舒服就和我说。”
人都说,女子初次很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