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闻道(131)
齐珩这些日子颇忙,这个时辰都没有到,想必是不会回来了。
是以江锦书自然放心地与王含章饮酒同乐。
“你尝尝这炙羊肉,我是极爱的。”
“美酒倾水炙鲜羊,善也。”王含章笑道。
“快尝尝这龙膏酒,可是暖身子的。”王含章举起那鎏金莲花纹高足银杯。
江锦书浅尝一口,酒香甜腻,又有些烈。
“这酒好甜啊。”江锦书道。
不止是甜,还有兴,江锦书一杯饮尽,又添了一杯。
“殿下,妾敬您。”王含章一杯饮尽,举杯笑道。
江锦书举起酒盏,再次饮尽。
江锦书执箸夹了一块炙羊肉给王含章,王含章似有醉意,道:“不能再吃了,再吃下去,我怕衣衫都穿不进了。”
“穿不进就再做一件。”江锦书扬手道。
王含章摇了摇头,面上绯红,道:“不成,祖母她不让我多吃,怕会胖的,胖了就不好看了。”
江锦书听此话只觉耳熟,如同在哪听过般,只是她记不甚清了,她拍了拍王含章的肩头,她自然地说出几句:
“瘦不一定好看啊,为什么一定要将别人近乎病态的标准强加给自己呢?”
“不要听别人的,遵从自己的心。”江锦书笑得肆意。
随后因脑中混沌,只得用手拄着头,含笑看着王含章。
面上如朝霞般极为红艳,眼神涣散。
王含章听江锦书此话,手指不禁在空中点了点,道:“你这话说得,善也善也。”
“我听你的。”王含章捧着自己的脸笑道。
王含章低头喃喃道:“你跟六哥,真是太配了。”
说罢,她再次饮下一盏龙膏酒,似醉又非醉,趁着酒劲儿她将真言吐露。
“六嫂嫂,六哥人很好,但我真的不喜欢六哥,真的。”
“如果不是祖母,谁喜欢待在这儿啊。”王含章无奈地笑笑。
宫廷之内,外人道来是风光无限,可不甚自由,被规矩礼法拘着。
她更愿如雁,游于天地间。
她看得出,江锦书亦可怜人。
“六哥?谁是你六哥呀?”江锦书持杯问道。
如火烧云般的面颊上又蒙了一层绯红色,江锦书的声音愈轻。
王含章酒醉不答话,身子倾伏在桌上,双眼紧阖。
江锦书眉间微蹙,捧着酒盏,轻轻推了推王含章,轻声道:“你说呀,谁是你的六哥啊。”
眸中一片迷蒙,江锦书摇了摇头,转过身,她便见一绯衣男子站在她身后,眸中的神色是她如何也看不清的。
江锦书轻打他的肩头,只见她微微勾唇,醉声道:“你是谁呀?”
第068章 夕死可矣(四)
江锦书醉声道:“你是谁呀?”
齐珩看着面前的人醉醺醺的, 他不禁蹙眉道:“你再看看?”
江锦书摇了摇头,神情痴痴的,她道:“不知道, 没见过。”
齐珩被她这幅样子给气笑了, 见江锦书端着那金盏要倾入口中, 忙夺了去, 齐珩闻了那酒香。
是龙膏酒。
桂花酒清, 不醉人, 他尚且不敢给她饮过多,如今他不在,这般烈的龙膏酒,她竟喝了四坛。
齐珩扶住江锦书,淡声吩咐道:“漱阳, 把尚宫扶下去吧, 让人给她熬碗醒酒汤,省得头疼。”
漱阳颔首应道,随后慢悠悠搀着王含章出殿。
却不料漱阳还未触及王含章, 王含章向江锦书喊道:“六嫂嫂,我们还喝!”
江锦书作势身子前倾要牵住王含章的手, 齐珩连忙拉开她。
都这般模样了,还喝呢。
齐珩不禁按了按眉心,直接打横抱起江锦书往床榻去。
“你谁呀, 你不许抱我。”江锦书捶打着他的身子。
说着说着,面上愠怒。
齐珩低声叹了口气, 将她轻放在榻上, 江锦书正过身子,怒声道:“你是何人, 你竟敢...竟敢冒犯吾。”
“你要不再看看我是谁?”齐珩道。
江锦书凑近,带着甜腻的酒气,她的指尖轻轻点了点齐珩的面容。
她笑了笑:“好像是含章口中的六哥?”
“噢,对,六哥,六哥。”江锦书笑了笑,喃喃道。
“六哥是谁?”齐珩牵着她的手,轻声道。
江锦书似思忖般沉默片刻而后道:“六哥,六哥就是六哥啊。”
齐珩淡笑,不急不忙道:“六哥是谁的?”
“六哥...六哥是我的,六郎也是我的。”江锦书轻声道。
齐珩握江锦书的手握得愈紧了,他道:“嗯,六哥六郎都是你的。”
“先喝醒酒汤,不然宿醉会头痛的。”
漱阳端着醒酒汤入来,见江锦书在齐珩的怀里撒泼,没得勾着唇角暗笑。
齐珩转身道:“辛苦你了,朕照顾她就成。”
漱阳点了点头便施礼退下了。
齐珩将醒酒汤递给她,然江锦书将碗往外推了推。
“这个必须喝,不然明日该难受了。”
江锦书没有要喝的意思,齐珩无奈,只得抱着她,将醒酒汤一点点地送入她口中。
“我要去沐浴。”江锦书受不得身上的酒气,挣脱出齐珩的束缚。
齐珩按住她,这颠三倒四的模样,她自己去沐浴,他都怕她溺在水中。
“我抱你去。”
换上干净的寝衣,江锦书亦并未安静地就寝,反而在上榻的那一刻便将齐珩覆在身下。
齐珩的那件绯袍衫被她弄得褶皱不堪。
实在不堪看。
江锦书稍稍向下倾身,手架在他的身侧,齐珩后退一步,她便前进一步。
最后他被抵在榻的尽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