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闻道(132)
退无可退了。
他抬眼看向江锦书,她面上依旧绯红一片,眸似春江,有水光滟滟。
她解开了他的腰间的玉带。
更贴切地来说,是“扯”。
她看他的眼神,更似是猎者在看猎物。
显而易见。
又势在必得。
她又扒开他身上的衣袍,齐珩被她这举动气笑了,他攥住江锦书的手腕,轻笑道:“江锦书。”
“真想在你清醒时,让你看看,你都对我做了什么。”
江锦书扯开他的手,将他的上身轻轻往上一推,他与她的距离更近。
齐珩的呼吸越来越缓,越来越重。
江锦书俯下身吻住了他的唇。
良久,她才松开了他。
齐珩被她吻得有些失神,不及他回过神来,江锦书便已扯开了他的扣子,齐珩失笑道:“江锦书,你就这么急?”
“我要看高唐赋的。”江锦书嗔怪道。
“我身上有高唐赋?”齐珩笑道。
江锦书摇了摇头,随后道:“没有,但你是。”
齐珩的手搭在她的背脊上,轻轻一推,江锦书伏在他的身上,她拢上他的脖颈,他低声蛊惑道:“喜欢我?”
江锦书点了点头:“喜欢。”
齐珩停顿片刻,他又道:
“你爱我吗?”
冬夜中有透过梅花枝洒落的细碎月光,然他的目光温和,犹胜月光。
那目光中带着爱.侣间的缠绵悱恻。
和缱绻情意。
江锦书犹豫片刻,又迷蒙地笑笑,道:“爱。”
“谁爱谁?”
“江锦书爱齐明之。”江锦书被他引导着说出了这句话。
她说罢,不禁阖上双眼。
齐珩听清她的回答,他不禁笑了笑,道:
“我也是。”
“齐明之,也爱江锦书。”
说罢,他翻身,将江锦书覆于身下。
浅粉色的帷帐徐徐落下,绯色衣袍与白色寝衣被他抛出,骤然委地。
琉璃盏中的烛火稍稍晃动,映照出帷帐内痴缠的身影。
远望去,一片朦胧。
——
昨夜的回忆似瓷盏碎片般不断涌现,只是每出现一段,她的头便愈发地疼了。
江锦书缓缓睁开眼,看向身旁之人。
身上覆着锦衾的柔软,这般感触让江锦书发觉不对,她稍稍抬起被子。
那是不着丝缕的。
前身的青紫如碧玺般一块又一块。
江锦书不禁抱着自己的身子,抚及锁骨之处。
昨夜齐珩的扳指抵着她的锁骨,硌得她有些发疼。
齐珩转醒,见她抱着自己的身子,轻声道:“醒了。”
“头疼吗?”
江锦书抱着被子转身,摇了摇头,刚醒时虽有些痛,但现下好多了。
该是齐珩昨夜给她喝了醒酒汤的缘故。
江锦书道:“我昨夜...”
昨夜貌似是她强拽着齐珩的。
“你昨夜,扒了我的衣裳。”齐珩静静地看她。
他原是想在紫宸殿看一夜札子的,但又怕昨日东昌公主入宫说了什么让她伤心,便还是回了立政殿,谁料一进门便见她与含章饮酒。
两人酩酊大醉。
还一口一个六哥。
齐珩道:“以后少喝那酒,太烈了,伤身子。”
江锦书点点头,重新躺下抱住齐珩。
高季这边按常例来催齐珩,齐珩吻了吻她的额头:“我该上早朝去了。”
江锦书牵住他的手,失落道:“就不能再待一会儿吗?你再陪我一会儿吧,不会误了早朝的。”
齐珩瞧了瞧窗外,他的习惯,向来是提前在宣政殿后室看三刻钟的文书。
这样既不会误早朝,又不会让自己闲下来。
她都说了,想让他陪她一会儿。
那今日他便不提前了,总归时辰还长。
应是无妨的。
齐珩抱紧了江锦书,片刻即已再次入寐。
待高季再催,齐珩方转醒,轻拍江锦书的背脊,温声道:“我真走了,晚上我回来。”
江锦书轻应了一声。
便是再不舍,儿女私情也不可高过国家朝政。
齐珩起身更衣,江锦书就缩在锦衾中静静地看着他。
齐珩穿好衣袍,低首环上玉带,拂了拂袖,随后凑到江锦书跟前,轻柔地吻上她的双眼。
“等我回来。”
齐珩笑了笑,随后轻捏了下她的面颊。
江锦书以被子掩面偷笑,望着他离去的背影。
然下一刻,只听内室门口传来金铜物掉落的声音,并带有哗啦的落水声。
江锦书忙系上衣衫。
门口处,高季朗声骂道:“你怎么做事的?”
“端着水往陛下身上撞?耽搁了早朝,你那贱骨头赔得起吗?”
说罢,高季还往那女子身上踢了两脚。
水盆落地,其中水尽数落在了齐珩的绯袍上,在那抹鲜亮的颜色上留下了大片的水渍。
齐珩正欲出内室,而余云雁垂首,正端着梳洗的水入来,却不料正正好与齐珩相撞。
余云雁面色惊惶,说不出半个解释之语,只一个劲儿地叩首请罪:“求陛下恕罪……妾真的不是有心的……陛下恕罪。”
面上落泪,倒是可怜。
然高季听了愈发气急,道:“你还想有心?无心亦是死罪。”
齐珩拂了拂身上的水珠,但衣衫还是湿了,甚至透入里衣。
见高季不放过余云雁的架势,齐珩忙道:“没事,一件衣裳罢了,她也不是故意的,我换一身就成。”
齐珩轻声道:“你起来吧,下次留心些。”
“高翁随我进去换身衣裳,早朝怕是赶不及了。”齐珩转身重新迈入内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