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朝闻道(166)

作者: 雨霁长安 阅读记录

然萧章佯装不懂,移开目光,看着手中的发梳。

停云勉强笑道:“公主。”

齐令月懒怠地睁眼,浅笑道:“什么事?”

停云看向萧章,欲言又止。

齐令月顺着停云的眼神看去,瞥了眼身后的萧章,她笑了笑道:“萧郎算得自己人,你说罢。”

停云有些惊诧,萧章入大长公主府不过五年,缘何能算得自己人?

然瞧长主这神色,怕已被温柔乡迷了眼。

停云尴尬地笑笑,道:“苏将军方才飞鸽,送了信来。”

齐令月接过信笺,她稍稍眯眼,道:“宫车晏驾?”

萧章为齐令月梳发的手一顿,指尖稍有一剎那的颤抖,不过他掩饰地极好,齐令月与停云并未有发觉。

齐令月狐疑地看了看手上的信笺,“这是苏昀送的吗?”

“齐珩真的死了?”

齐令月有些不敢相信。

齐珩在她的这些侄儿中,是最出色的,品性也是最佳的,否则她也不会放心地将晚晚嫁给他。

只是可惜,齐珩正因为太出色,与她不是一路人。

她与齐珩这辈子也只可能是雠敌。

她虽想让齐珩身亡,但如今真得知此讯息,不免还是会惊愕。

停云定定道:“那鸽子是经过训练的,只会从苏将军那飞至公主府,上面又有苏将军的私印,怕是错不了。”

苏昀是她们在宫中埋的最深的暗桩,是以东昌公主是极信他的。

齐令月再次问道:“齐珩真就这么容易死了?”

“那晚晚怎么办?”

江锦书与齐珩实是情深,齐珩若身死,晚晚怕不是想为他而殉。

“给阿容递个话,让她看着晚晚,莫要让她做什么傻事。”

停云屈身领命。

见停云走后,东昌公主轻声道:“萧郎,上回停云带你去过兵部尚书的府邸,你路可还认得?”

萧章含笑颔首,东昌公主笑了笑:“那你亲自去给佟尚书递个儿话。”

萧章眼皮跳了一下,瞧东昌公主这话头,莫非又一场宫变?

“你过来啊,离那么远,你怎么能听清?”齐令月轻轻拽着他的衣袖往自己的身边带,丹唇轻启,她笑着与他耳语几句。

萧章垂眸间,齐令月未曾瞧见他眼底的寒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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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处殿宇内,左不过十五岁的女史轻轻施礼,手中拿着一画轴,她浅笑道:“昭容,是这个卷轴吗?”

顾有容瞧着上面的青色,笑道:“就是这个。”

那女史兀自笑笑,道:“昭容,这画这么好看,您真的要送出去吗?”

顾有容含笑看了她一眼,解释道:“不是送,是还,本就是她的,我便再爱惜也不该独占的。”

前些日,长安城的一老叟亲至大相国寺,求了签,所凑成的签文上是“得江山图者万事无虞”。

老叟欣喜,四处找人打听《江山图》的下落。

这事也被作闲谈留于茶肆之间。

那时她曾卜出一卦,卦象为无妄卦,不可妄动之意。

她心中不安,聊以此图为寄托。

今已透了消息,齐珩已亡,那东昌公主势必会有所动作,是以她想将此图还给她,也愿能庇佑她无虞罢。

顾有容笑了笑:“待晨起,宫门开,帮我送至长主府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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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章才出东昌公主府邸不久,便见石碑后隐隐有目光凝视着他。

他淡笑,速速上前对那人影出手。

白义猛然一还手,两人打成了平手,白义笑道:“你这功夫见长啊。”

萧章浅笑:“你既在此地,那陛下应是无事的。”

白义颔首,萧章问道:“陛下是有何吩咐么?”

“陛下想让你找找公主与苏昀之间是否留了信。”

“就这个?”

“就这个。”

萧章自嘲一笑:“我以为陛下会让我对那妇人出手的。”

白义讽刺地笑笑:“宫里有那么一个祸水在,陛下心存不忍,还特意嘱咐了不许对公主动手。”

萧章垂眸道:“皇后...陛下看重的人大抵是不能差的。”

此话一出,白义脸都白了,气道:“陛下小心护着也就罢了,你怎么也对那女人说话?”

当真是祸水,连向来沉默不语的萧章都为其说话了。

“你可别忘了那位是谁的女儿,母女一个样,怎么可能对陛下存了好心,偏陛下宠得跟什么是的。”

萧章无奈笑笑:“我不是信皇后,而是信陛下,陛下看人很准的。”

白义没好气地瞥了他一眼,不过想到什么,他又怜悯地搭上他的肩头,蹙眉道:“你后悔吗?”

萧章在东昌公主身边实是忍辱负重,白义也颇是心怜他的。

原本,陛下给他的路不该是这样的,明明萧章该与他一样是在金吾卫的,然他,偏偏选了这条最屈辱的路。

“灭门之仇,不共戴天,谈何后悔?你不必心怜我,陛下也不要对我有疚,这本就是我选的。”

萧章仰头望月,淡然道。

“事情我知道了,我会办好,你也早些回去吧,路上小心。”萧章笑着捶了下他的肩头。

月夜下,有黑影穿梭于兵部尚书府。

翌日午时,卫士着甲胄,围了宫禁,谢晏站在紫宸殿后的阁楼上,唇边带着淡笑。

东昌公主,终是忍不住出手了。

群臣惊愕,东昌公主以护君之名,携兵部尚书及左右神武军首领至紫宸殿前,口口声声称紫宸殿有奸人混入,请求入内清查。

金吾卫拔刃相向,掩护着紫宸殿正门。

江锦书着凤冠翟衣拦在紫宸殿外,妆容得体,却掩饰不得那微微泛红的双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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