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朝闻道(168)

作者: 雨霁长安 阅读记录

可,怎么会是《江山图》?

若因江山图而与谋逆案牵扯上,她又该如何?

南窈姝曾说过,那《江山图》是天下唯一的真品,所以顾有容手上的那幅图,是假的。

难怪,难怪那日余云雁将江山图拿出时,她会嗅到血腥气,原来,此图上沾尽了文鸿一家的性命。

江锦书气息混乱,有些心悸不安。

“是以沿此线寻去,所留信笺残片,已有大理寺验过,是宫中唯有的绫纸,而上面偏巧染了沉香,公主,众所周知,宫中有此习的,唯昭容顾氏。”

聂才笛敛衽正色道:

“公主或许说此事为巧合,可赶巧了,顾昭容身边的女史允诚今晨便拿着此画出入宫门,允诚供认不讳,说此画是昭容欲送至东昌公主府的,那么容臣犯上,臣有一问,此《江山图》究竟是您的,还是顾昭容的?”

看东昌公主的眼神间不似往常的崇敬,如今带了一丝审视。

谋刺君王,哪怕是身为皇后亲母的东昌公主亦不能逃避刑律的惩处。

东昌公主冷冷看向他,并不言语。

顾有容正色道:“这画是我的。”

“大理寺卿理当知晓,我素爱珍藏画作,这画便是我私藏的,但谋害君上,我却从未做过。”

“顾昭容,本卿要奉劝你的是,圣驾面前,不容假词。请您说话前,再三思量,是您的罪,你该认,可不是您的罪,您莫要替了别人为好。”

“大理寺卿,我已然说过了,这画是我的,是我的罪,我不逃,也请大理寺卿莫要把脏水泼到公主的身上。”

齐珩闻言看向一旁的顾有容,他轻笑道:“姑母,这画是您的,还是顾昭容的?”

齐珩言下之意,便是蓄谋刺杀他的是齐令月自己还是顾有容。

东昌公主抬眼看向顾有容,与她对上目光,东昌公主便已明白,如何抉择。

也已明了,齐珩的这场局。

要么是她彻底落幕,要么便是折断她一臂。

此罪,要么她死,要么便是顾有容死。

顾有容不愿她为难,是以她替她做了抉择。

东昌公主阖上双眼,深深吸了一口气,她再次睁眼时,眼底已然有水汽氤氲,她极力隐忍,轻声道:“是顾昭容的。”

齐珩笑了笑:“既如此,姑母是为清查逆贼而来,现下逆贼已出,不妨便亲自押着顾氏去推事院受审,姑母不会辜负朕的,对么?”

东昌公主将手攥紧,指甲上的蔻丹嵌入掌心,她垂首,眼中含泪,咬牙切齿地将一字一字吐露清楚:“妾,遵命,谢,陛下,恩典。”

齐珩扬了扬手,道:“将顾氏带下去罢。”

白义摆手,两个金吾卫士跟在顾有容的身后,东昌公主面如死灰般跟了上去。

齐珩瞥向那跪着的三人,冷声道:“兵部尚书你带着他们进来吧。”

兵部尚书慌忙入内,跪地叩首不止,全无半点当日尚书的风采,他慌慌张张请罪道:“陛下恕罪,求陛下...恕罪。”

齐珩冷笑道:“朕说过你有罪么?你就在这里连连求饶。”

“臣,臣实是关怀陛下,是以才逾矩,臣自知有谋逆之嫌,是以臣甘愿辞去兵部尚书之位,只求陛下宽恕。”

“臣亦是。”

言下之意是要交出兵权。

齐珩冷冷一瞥:“滚。”

兵部尚书与另两人连连叩首谢恩。

江锦书在角落处看着这一切,手不禁攥紧了衣裳。

今日的齐珩,就像变了一个人。

变得极为陌生。

亦或许这便是真正的齐珩,只是她从未看懂而已。

然她无暇去理这些事,现下她最该做的,便是回去将那画销毁。

江锦书目光落在自己的腹上,这一次是她对不起顾姨。

她是个自私又懦弱的人,她不敢去寻南家是如何拿到的江山图,亦不敢让人得知她手上的是真正的江山图。

江锦书见二人离去,稍稍松了口气,轻轻抬首,扶着肚子微微屈身,眼底晦暗不明,她轻声道:“妾,身子不适,先行告退。”

齐珩稍稍蹙眉,他道:“我送你回去。”

江锦书正欲摇头推拒,一人翩翩入来。

她屈身施礼道:“陛下,妾找到了江山图。”

江锦书闻言不禁一颤,齐珩与崔知温齐齐蹙眉,看向那内人。

只见那内人抬眼看向江锦书,唇边淡笑道:“正在皇后殿下的立政殿中。”

齐珩猛然看向江锦书,握着她手腕上的力道不禁加重。

江锦书朝齐珩摇了摇头,双唇翕动,欲言又止。

她说不出江山图为真的话,因为她从未想害过文鸿一家,也未想过害了齐珩。

她亦说不出江山图为假的话,因为她手上的怕就是文鸿所画。

齐珩怔住,并未言语,崔知温先道:“皇后殿下,此事是否为真?”

江锦书摇了摇头,慌张道:“不,我没...”

“事关皇后殿下清白更兼陛下安危,臣请旨彻查立政殿。”

“臣亦请旨。”

“臣亦是。”

齐珩深深看了一眼她,而后道:“白义,去立政殿。”

第088章 兰襟将去(九)

江锦书手脚冰凉, 齐珩暗暗给白义递了眼色,白义怔住,随后便已明了齐珩之意。

白义行揖离去, 齐珩触上江锦书的手, 侧首看她, 她面上虽遮掩得极为泰然, 指尖却很冷, 亦在微微颤抖。

齐珩动作稍顿, 见江锦书此状,齐珩便已明白。

立政殿内怕真有一幅江山图。

袍袖之下,齐珩紧紧地握住江锦书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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