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朝闻道(190)

作者: 雨霁长安 阅读记录

“等阿媞降生,我想让阿耶阿娘还有兄长入宫,他们毕竟也是阿媞的阿翁阿婆,我便是与阿娘生了龃龉,也不该淡了他们与阿媞的亲情,你说是不是?”她抱着齐珩的手臂笑问道。

齐珩的面容上血色褪尽,他匆匆应道:“好,都,都听你的。”

“你怎么了?”江锦书瞧着齐珩的神色不禁发问道。

“脸色瞧着不大好,要不让陈奉御来瞧瞧?”江锦书欲搭上齐珩的额间,却不料被齐珩避开。

“没什么的,安寝太迟对身子不好,快睡吧。”齐珩拍了拍她的手肘。

江锦书虽有疑惑,却仍点了点头,任由齐珩将她的被子盖好。

她知道,齐珩有事瞒她。

可她相信齐珩。

故,不再去问。

左不过数日,江锦书便觉着心里发闷,直言要去秘书省走走,余云雁与漱阳在身旁随侍,漱阳原是劝过的,但江锦书实在闷得发慌,漱阳如何都拦不住,只好通禀了萧将军等人跟在江锦书身后。

马怀素一见江锦书,不自觉地咽了一口,江氏的事,马怀素可是知晓的。

但皇帝下了死命,断不可让皇后知晓此事,是以马怀素都不敢看江锦书,生怕被她瞧出心虚来。

马怀素笑笑:“殿下是要给新排的书作序吗?”

江锦书笑着摇了摇头,道:“许久不动笔,我怕是写不来的。”

萧然和马怀素提着心随侍在侧,江锦书在秘书省大院悠悠走着,马怀素道:“这还有一月,小皇子就该降生了。”

江锦书提此笑得愈加明媚,道:“是啊,她现在大了些,我带她来秘书省转转,也沾沾这兰台的墨香。”

“小殿下定如陛下般温和宽厚,也如殿下般才盖京华。”

“那吾便谢惟白的吉言了。”

江锦书笑着抬眸,不经意地瞧见那角落处的壁画,她缓缓移去,至那石壁前留步,她惊呼出声:“此话为何人所作?”

“当真善也,世之画鹤者多矣,然此画颇极其妙。”

“紫顶烟赩,丹眸星皎。昂昂伫眙,霍若惊矫。形留座隅,势出天表。谓长鸣于风霄,终寂立于露晓”。江锦书由衷地称赞道:“得见此画,也算不枉这一遭了。”

“这作画的为何人?”江锦书转身笑问马怀素。

马怀素想也未想,道:“自是咱画鹤的好手,薛稷啊。”

“薛稷...我知晓他,其子尚凉国公主,他的隶书若风惊苑花,雪惹山柏,我也是爱得很呢。”

凉国公主也是齐珩的妹妹,只不过江锦书少见她罢了。

“是呢,只可惜偏折在了叛乱中...”马怀素感慨道。

出于对才子的爱惜之情,以至于马怀素都忘了,身旁他崇敬的皇后殿下也是叛乱之臣东昌公主的独生女。

江锦书笑容凝结,她疑惑道:“叛乱?”

“他不是还在世吗?”江锦书的目光渐渐冷了下来。

马怀素慌忙揖礼道:“臣,臣口误,殿下恕罪。”

他恨恨地咬舌,怎得忘了皇后的身份?

“你不是口误。”江锦书定定道。

“什么叛乱?”江锦书喊道。

见马怀素悔恨地垂首不答,江锦书不由得心头一慌,她转身看向萧然,萧然愧疚地低下了头。

江锦书怒声道:“说,什么叛乱,你们瞒了我什么!”

马怀素忙叩首慌道:“殿下,臣是口误,真的没有叛乱。”

江锦书不再听他说什么,思及齐珩这几日的异常,江锦书只觉身上血液寒凉,心里有了一个猜想,只是她觉着后背发寒,不愿去相信这个猜想。

齐珩,不会的,他不会这么做的。

她径直拔了萧然的剑,推开萧然,怒道:“我看谁敢拦我!”

江锦书直奔紫宸殿的方向去。

乌云渐渐凝聚,紫宸殿的内臣不禁打个寒颤,瞧这样,怕是又将落场大雨来。

然不及守门的内臣转眼,便见江锦书持剑怒气冲冲的走来,后面跟着的漱阳与余云雁等人皆愧赧低头,不敢拦她。

那两内臣对视一眼,想到陛下嘱咐的事,自觉地缄口。

其中一颇伶俐的内臣迎上,颤声道:“殿下。”

江锦书冷眼瞥向他,一字一顿道:“吾要见陛下。”

“殿下见陛下,臣自然不敢拦,只是陛下现在在议事,殿下也不该持剑面君。”

江锦书闻言,直直将剑悬在那内臣的脖颈上,她含泪怒声:“我要见他!”

那内臣惊恐跪地,连连道:“臣,臣不敢拦,殿下,殿下,刀剑无眼。”

江锦书径直推开殿门,往内走去。

只隔一道门,她便已听到那熟悉的声音:“东昌公主既已伏辜,余下的人便也依律报死罪吧。”

江锦书茫然地看向被门掩住的那道身影。

她多期盼着,说那话的人不是他,那站着的身影也不是他。

第099章 薤露易晞(八)

齐子仪站在齐珩的身侧, 他不忍道:“那嫂嫂那边,你还是这样瞒她吗?”

齐珩茫然道:“先瞒着吧。

眼下她已九个月的身孕了,他怕江锦书动了胎气。

“那臣便奉旨去中书门下了。”齐子仪肃然道。

齐珩手拄在案上, 阖着眼, 摁着额间穴, 低应了一声, 齐子仪心怜地看他一眼, 齐珩的眉宇间透露着疲惫。

东昌公主之事, 令人骇然,也令齐珩为难。

他拿着手上的匣子,缓缓走向门边,当他启门,见到门口之人时, 即刻慌了神, 他颤声道:“嫂...嫂嫂。”

齐珩猛然抬首,只见江锦书双眼噙泪,愤恨地望向齐珩这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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