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
年闳肆截断她的话，说:“我一直认为，两个人的结合是很慎重的事，所以除了你，我没和任何人有过亲密关系，我后来回想，当初换作另一个人，我还会不会中招——”
他笃定的说：“换做其他任何一个人我都不会。”
“我大概……一开始就是个觊觎自己妹妹的禽兽兄长。”
第41章 小混蛋
闻禧觉得事情开始变得魔幻。
魔幻在年闳肆承认三年前那件事他有私心。
闻禧抬头和他对视。
她看到他用一种异常平静却深刻的眼神在看着她。
那一刻闻禧突然想到了堕落人间的神, 宽容尊贵，却被世俗拽入地狱。
这样的神祇在试图拥抱她，让她来接受他汹涌磅礴的爱。
闻禧在那瞬间想和他一起坠入地狱。
突然外面开始电闪雷鸣。
一道闪电劈下来, 整个黑夜瞬间亮如白昼, 闻禧吓了一跳, 她回头去看，下巴抬起, 紧接着雷声大作。
雨水撕开天空的口子哗啦啦落了下来。
好久没有下过雨了。
这一场深夜雷雨来得猝不及防, 轰然的雨声更衬托出房间的安静, 在这样的氛围下, 闻禧察觉自己一颗心脏坠入了春天的一潭绿色的池水中, 它在微风里缓缓荡漾，把心脏温柔的包裹。
年闳肆就这么看着她, 等着她的回答。
天底下怎么会有人要来问她这样的问题。
闻禧却又想就这样任由自己的心脏沉下去，她好喜欢这样温柔的包裹。
闻禧沉默了会儿，右手下意识握住左手手腕，察觉到手腕上空空如也, 闻禧顿了下，突然反应过来, 她又往自己右手手腕上去找。
右手上也没有。
闻禧神色变得慌张起来。
“东西不见了？”年闳肆问她。
闻禧点点头，她紧张道:“我的手链。”
她有一个从小陪着她的手链，还是妈妈生病前买给她的, 从闻禧来到年家开始，这个手链她就没从手上摘下来过。
妈妈的骨灰已经不在身边，这个手链是唯一她剩下的东西。
对她而言, 它某种意义上已经是妈妈的象征，是她的精神寄托。
闻禧站起来, 马上就要出去找。
她脑子里已经在复盘自己今天去了什么地方。
她上午去了射击场，然后和何灵在附近转了转，喝了下午茶，晚上吃了饭后，又乱转了几圈。
重点在于她并不记得手链是什么时候不见的。
年家实在太大，光是这一圈的范围就抵得上一个小公园，闻禧懊恼她不应该到处乱走，这样至少还能有头绪。
闻禧要往外走，被年闳肆拦住。
“下雨了，我去给你找。”
外面在下大雨，她身体素质又差。
淋了雨肯定生病。
闻禧有点难过，她又想自己去，但年闳肆站起身，挽了挽衣袖，冷静的对闻禧说:“会给你找回来。”
“你相信我。”
年闳肆说话一言九鼎，他说出的话份量之重，没有人能够质疑他。
他知道那个手链对闻禧来说意味着什么。
“你在这等我。”
年闳肆给了闻禧一个笃定又冷静的眼神，停顿两秒后，他转身大步走了出去。
随着门被关住，房间再次安静下来。
闻禧坐在沙发上，脑袋开始放空。
她视线木然的扫过眼前房间的陈设，想起三年前他的房间就是这样，三年过去了，似乎没有任何变化。
外面雷声轰鸣，电闪雷鸣间，雨也下得越来越大，风声呼啸过窗户，像极了野兽在嘶鸣。
闻禧又摸了摸她身上的衣服口袋。
不知道过去多久。
闻禧躺在沙发上睡着了，伴随着耳边雨声哗啦啦落个不停。
耳边隐约传来脚步声时，闻禧脑子里还在闪梦里的画面，她努力的睁眼，看到一双湿透的裤脚出现在她眼帘里。
随后她的手腕被握住。
一双宽厚的大手拿着手链重新给她戴上。
闻禧抬头，看到浑身都湿透的年闳肆。
他衬衫已然湿透，布料贴在他身上，隐约露出他上身的肌肉，线条分明，低头时，雨水从他鼻尖滑落，他眼中墨黑，低声道:“给你找回来了。”
闻禧看到这样狼狈的年闳肆，她愣住，看着重新回到自己手上的手链，干净整洁，连一点雨水脏污的痕迹都没有。
她反应过来，陡然从沙发上坐起。
“现在几点了？”
“三点。”
“你刚回来吗？”闻禧鼻尖莫名发酸，她就算只大概看时间，那他也起码在外面找了三四个小时。
“你赶紧去把衣服换了。”闻禧看到他还在滴水的衣服，她着急得要去给他拿毛巾来擦一擦，转身就跑进了浴室。
闻禧急得不行，反倒年闳肆并不着急，她拿着毛巾过来给他擦水时，他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年闳肆身量高，闻禧要努力踮起脚才能够到，干燥的毛巾擦过他额边，他黑色的眼睛里沉默着无限冗长的情绪。
他把闻禧这瞬间的紧张都收入眼底。
然后垂眼，望过来的视线中，只看着她。
闻禧额角的青筋在跳，她紧抿着唇角，呼吸小口的急促起来，像这雨后吹得急促的风，擦到一半，她突然问:“你难道都没有打伞吗？”
不然怎么会湿成这样，这让闻禧怀疑，他根本都没有打伞。
“雨太大了，打伞也没用。”年闳肆开口，声音沉得胸膛都在震动。
虽然闻禧刚刚没出门，但光是听外面的声音确实能知道有多大的雨，年闳肆这样有洁癖的人，冒雨几个小时，就为了给她找这一条手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