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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吗......”江从道嗓音有些沙哑,“那他最好快点杀了我,否则我就是一口一口地啃,也要啃断他的脖子。”
“想活命就忍着,别轻举妄动,想杀他就更要忍着,机会是需要等的。”
“老大,那个......”一直在一旁听着的方多米弱弱地开口:“这我能听吗?”
云刃:“能不能听都听了,你要是没事干,去给我倒杯水来。”
方多米连忙从地上爬起来,掀开帐篷帘子就跑了出去,云刃拉着江从道的胳膊,将他从地上扶坐起来。
江从道:“我想见他。”
“现在不行,七八个人在门口看着,绝对不可能放你进去。”
更何况白廷舟现在正是敏感时期,江从道如果跑去关怀,只会让肖闻死得更快。
但是不看一眼,他又放心不下。
“那你呢?”江从道转头望向云刃:“你能进去,是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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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刃出生于十二里镇,父母在他年纪尚小的时候便沾了赌,将年仅十三岁的云刃卖进了独角兽酒吧接客挣钱。
第一个点他的客人有奇怪的癖好,他试图用一些上不得台面的东西将云刃绑起来,但后者二话不说就给了他一拳,打掉了客人的两颗牙。
按理说接下来云刃应该要被投诉,之后被酒吧老板扔进小黑屋调理好了再继续接客,但那天碰巧白廷舟路过这里歇脚,小黑屋里打人的动静太大,扰着了他的好梦,他便名人将正在被棍棒殴打的云刃带了出来。
“叫什么名字?”
“我不告诉你。”
鼻青脸肿还是死犟,完美地对上了白廷舟的胃口。
“过来陪我睡一觉,明早我带你离开这。”
那个时候云刃天真地以为白廷舟救了他,但实际上,他不过是从一个深渊到了另一个。
身段脸面,为了活下来全都不要,他能有今天,是掉了一层皮卸了一身骨换来的。
“李医生在里面吗?”
他问站在门前端着机枪的男人,后者点了点头,识相地撑开了门帘。
云刃有模有样地打了个喷嚏,装出一副病了的模样。他在这方面颇有天赋,装什么像什么。
“云先生。”
云刃走进去时,李医生正坐在折叠椅旁,这个年过半百的男人虽然仍旧是二十多岁的模样,但眉眼间尽是憔悴。想来跟着白廷舟做私人医生并不是什么好干的活计。
云刃:“有些着凉了,请医生给我看看。”
他说着,视线却转移到躺在椅子上的肖闻脸上。只见那人脸色煞白,听见这边忽然响起的动静微微蹙了蹙眉,撑开了眼皮。
李医生这便意会,站起身来,将位置腾出,云刃便顺势走了过去。
肖闻张了张嘴要说什么,云刃却将食指竖在嘴前示意他噤声。
这帐篷边围得都是耳朵,他可不想说出什么被谁听了去。
云刃:“我应该没什么大事吧,不如你给我开些药,回头我差人去零号区买来。”
“好。”
李医生从医药箱里翻出开药方常用的便笺,撕下两张来连同笔一并塞进云刃的手里。
“云先生大抵是受了风寒,这几日要注意保暖。”
[江从道让我来看看你。]
他将便笺递到肖闻眼前,后者眯着眼睛,借着帐篷里昏暗的灯光艰难辨认云刃狗爬一样的字体。
李医生也不多管闲事,论起来他还是应当和这些负责了多年的病号感情更深些。
[哭得老惨了,一点男人样儿没有。]
肖闻唇角动了动,应当是笑了。
[他让你好好休息,有机会了再来看你。]
肖闻颔首,有些困倦般转过了脸,深吸了一口气。
江从道怕是还不知道他已经恢复了记忆,要是真来了恐怕又是件麻烦事。
一旁的李医生随口说了几个药名,云刃在第一张纸上悉数记下,将第二张纸团团塞进裤兜,随后走出帐篷,将第一张纸拍在门口管家的胸前:
“劳烦您去零号区帮我买些来。”
说完后便扬长而去。
出去倒水的方多米和探望回来的云刃一块踏进帐篷,进去的时候江从道正坐在椅子上擦拭他的那把枪,将弹匣装了又卸,不知在想些什么。
云刃将纸条从裤兜里掏出来扔过去,后者双手去接,枪都掉在了地上。
“正面就别看了,你想知道的在反面。”
不同于正面的狗爬式字体,反面的字迹整洁许多,就是连笔太多,导致辨认起来颇有些困难。
[病人性命无碍,但仍需观察用药,白先生性情不定,切勿寻事。]
重点在切勿寻事,但显然江从道更在乎前半句,后半句一扫而过。
云刃:“回你帐篷里去吧,我要休息了。”
大半夜他还没睡上觉,遣走江从道之后便迫不及待地躺上了折叠床,方多米屁颠地拉上拉链,却见此时天色已经开始泛白。
江从道自是一夜无眠,几次溜出来想要去亲自看一眼,但一看守在那帐篷周围黑压压地一群人,知道硬闯没戏,还会给肖闻招来麻烦,只得咬碎了牙半路折返。
他搬来椅子坐在帐篷内那两个巴掌大的小窗前,定定地望着,直到清晨七点多钟时,那帐篷处出现了些异动。
一个人步履缓慢地出现在江从道的视野中,只是在那里站了一会儿,没一分钟便转身回头,似有似无地朝着江从道这边望了望,再次消失在重重遮挡之下。
那是肖闻。
他什么都没做,江从道却忽地脱了力,躁动不安的心脏因着这远远的一面重回平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