逼嫁(90)
在客肆叫的菜,每次都是师妹爱吃的。
皎芙敛下的鸦睫颤了颤,撇开萧长风霸道不敬重她这两点,仔细想来,萧长风确实对她足够维护。
也正因为如此,在安阳侯府那段时日,她有过几刻心动。
那几次心动似都是昙花一现,不是因为想起萧长风迫使她嫁给他,又或是萧长风一心提防她,害她连出府的自由都无,又都会消散。
止住思绪,她扭头看向窗外:“世上之事不能只看一面,有些事从一开始就错了,那往后就是做得再多,也会变得多余。”
她同萧长风正是如此。
假若萧长风从一开始没有迫她,在萧长风那些维护中,或许她真会沉沦。
但这世上没有假如,她和萧长风从始至终都是孽缘。
这几日她也想明白了,继续跟萧长风僵持下去也不是办法,她还是得走,去一个萧长风找不到的地方。
并非她想当逃兵,实在是别无他法了。
门外的萧长风喉中一股腥咸,他抬手紧捂着胸口,跌跌撞撞离去。
他还在奢望什么,于她而言,自己就是那蛇蝎。
可心还是好痛,他一次次问自己错了么,他真的错了么?
不,他没错,他能强求一次,大不了再多强求一次。
纵是恨,好歹也占据了她的心。
越是往前走,他越是觉得模糊。
“萧公子,萧公子……”绿荷的惊呼声响起,她抬眸看了眼皎芙那庐的方向,咬牙把晕倒在地的萧长风从地上扶起。
她低估了成年男子的重量,她才把萧长风靠在自己身上,双腿就一软。
听见动静的牧云和皎芙一前一后出来,却见萧长风整个人都压在绿荷身上,绿荷瘦弱的身体,似下一刻就要被萧长风压断。
二人即刻上前,幸得两位男客相助,才顺利把萧长风送入庐中。
把萧长风放在床上,皎芙就为萧长风把起脉来。
不把不知道,萧长风瞧着健壮的身体,竟小病诸多。
收回手,她即刻回去取药,凑不足药,只得求到船长那儿,船长又向众船客那儿募捐,这才堪堪把药给凑齐。
绿荷走上前来,伸手就要接过皎芙手中的药:“给我吧,我去煎药。”
皎芙担心不懂怎么煎药,这样就白白浪费了好不容易才凑齐的药,遂吩咐牧云跟绿荷一起,自己又替萧长风把了下脉,病情未恶化,就起身回了庐。
翌日,萧长风才悠悠醒来,瞥见自己床前有一人,他眉头紧拧,声音干哑:“为何是你在这儿?”
见萧长风醒了,绿荷面露惊喜:“萧公子,你可算是醒了,我这就去给你端药?”
萧长风坐了起来,询道:“她呢?”
“萧公子是问林公子么?林公子现下应在t庐里,我这就去叫林公子。”言语间,绿荷就往外走。
所以她当真如此狠心,连看他一面都不愿?
萧长风咳嗽了起来,嗓子的难受却远不及心痛半分。
绿荷忙折返了回来,担忧地轻拍着萧长风的后背:“萧公子,你没事吧?”
咳嗽了好一会儿,萧长风才不觉那么难受。
他抬手挡开绿荷的手,正欲斥责,就见绿荷泪眼朦胧地望着自己,脸上写满了担心与小心翼翼。
终还是把话吞咽了回去:“不用去叫她。”
绿荷乖巧点头,又走到桌前倒来一杯水给萧长风喝,再三确认萧长风不需要自己后,才扭身离去。
看着绿荷离去的背影,萧长风苦笑了声,一相识不过一月之人,方能做到如此,曾与他共枕而眠的妻子,却对他视若无睹。
他当真那般不堪,不堪到她连见一面都不愿?
对待陌生人她尚能知寒问暖,轮到自己就是这般。
萧长风心中所想皎芙并不知,她现下被人给缠上了。
那人乃她先前的病患何文乐。
“俗话说有缘千里来相会,不过半月,我们就见了两次,还乘坐同一艘船,这缘分就更加深厚了。大夫,你看我们这么有缘,不妨交个朋友?”何文乐兴致冲冲,很是懊悔先前为何没早些出庐闲逛,这样他就能早点见着大夫。
皎芙还从未遇见过何文乐这种自来熟又热切之人,为早些把人打发走,她还是点头道:“我姓林。”
“那林兄,你此次要去往何处?”何文乐目光灼灼,见着眼前之人的第一眼,他就被那双桃花眼吸引了。
难以想象,这要是长在女子脸上,该是怎样的风情万种。
见何文乐没离去之意,皎芙干脆坐了下来,边为自己斟茶,边道:“苏州。”
何文乐嘴一咧:“那可不巧了吗,我家就在苏州,林兄要是无落脚之处,大可以来我家做客。你只管放心,我爹娘他们都是好客之人,见着你他们定会热情款待。”
皎芙婉拒道:“多谢好意,我有去处。”
何文乐半信半疑:“是么,不知是哪里?苏州就没我不知道的地儿。”
他自小就不是坐得住的人,每日逗猫遛狗,下学就到各处去溜达,整个苏州他都熟。
本来他这次要在外多玩儿几日,谁知家里传信给他,催他定要早些回去,有要事相商。
大宝又是个吃里扒外的,他不过睡了一觉,醒来就到船上了。
皎芙不信,喝了口茶,才接话道:“绮梦园,知道么?”
她托姜五娘置办的铺子,正是叫绮梦园,主做成衣。
先前她让银兰和张六去苏州,也正是让二人看管绮梦园。
二人走得匆忙,又碍于她无法单独见着银兰,就没把她那铺子的房契给银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