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逃恋爱脑(48)
池不渝说“好哇”,然后又开始嚼新的啵啵。
崔栖烬拿出手机。
看一眼冉烟发过来的地址,小区就在这条街的隔壁,走过去也就十几分钟的路程。
看一眼池不渝,池不渝在眯着眼鼓着腮帮子嚼啵啵。她的啵啵好像永远也嚼不完,这家树夏的晚班店员大方得有些过分了。不知道崔栖烬下次去会不会也得到这样的大方。
又看一眼天,还是有很多云。
“你在看啥子哟?”
崔栖烬听到池不渝凑过来,恶作剧式地压低声音装恶魔低语。往侧边看一眼,是一个刚嚼完啵啵的酒鬼恶魔。
崔栖烬说,“看天,看天上的云。”
一般人听到这种话,一定会说——云有啥子好看的嘛?成都的云,多得很嘛,看来看去都是那些啦,你真是无聊没事干。
而池不渝给自己闷一口奶茶,仰头,和她一块看了一会,气息甜甜地说,“今天天气不好。”
下一句却是,“我生成都的气。”
崔栖烬被她这一句逗得笑出声,“成都才懒得管你生不生气。”
池不渝皱鼻,“那我耍赖皮。”
“你耍赖皮成都也不会过来哄你。”
池不渝叹口气,“爪子今天还要天气不好哟?”
崔栖烬不疾不徐地走,“不只是今天,成都阴天多。”
不经意地仰头,那些云还是阴沉沉地堆在天上,成都阴雨天气一向多,云量也比其他城市更多。
“阴天?”
池不渝像抓住了什么关键词,突然扯着嗓子大唱,“阴天,在不开灯的房间——”[2]
她像一个自动点歌机器。
然后又忘了词,一下卡了壳,闷着头喝一口奶茶,又张嘴,跳了一句,“爱情究竟是精神鸦///片——”[2]
崔栖烬突然之间笑得肚子痛。这条街这么多人,只有她一个人笑成这样。
池不渝唱完这句也不唱了。脸上笑嘻嘻的,凑到她跟前,伸出手指,戳了戳她的腮帮子,
“你的心情好了点没?”
崔栖烬脸上的笑敛了一半,“为什么要这样讲?”
池不渝转了转眼珠子,喝一口奶茶,摇头晃脑地讲,“因为今天天气不好啊。”
崔栖烬以为这个醉鬼又要开始唱阴天,或者是晴天。
结果池不渝并没有唱,也没有继续往前走,只是站在原地,很突然地嘴一瘪,说,
“崔木火我走路走得好恼火哟,太远咯。”
像是在转移话题,很刻意。
“十几分钟路哪里远了?”看在阴天的面子上,崔栖烬维持着耐心,“你大学的时候扬言减肥每天拿杯奶茶在操场怒走十几圈这样长的路。”
“加油,你可以的,你还是当时的你。”
“我不是。”池不渝垂下头,认输得很快,“我长大了。”
不是来真的吧?
崔栖烬狐疑地盯一会池不渝,发觉池不渝真的没有继续往前走的趋势,强调一句,“我可不会背你。”
池不渝嘴角往下,嘴巴瘪得很不好看,看起来有点像生气。
崔栖烬选择循循善诱,“再走十分钟就到了。”
池不渝委屈地捶捶腿,说,“我今天拿蛋糕在春熙路找了好久好久,那里人好多好多,我手表都显示我消耗一千多卡了……”
崔栖烬一动不动地看着她。
有些犹豫,“那我——”
话没说完,池不渝开始摇头晃脑,四处张望,然后突然跑向一个公交站牌下。
崔栖烬跟上去。
生怕她就这样趁着醉意跑到马路上去。结果池不渝只是凑到公交站牌研究了很久,最后喜滋滋地用手指戳着上面的塑料面板,冒着热气地讲,
“我们来坐公车!”
大半夜,坐公车。
崔栖烬看了一眼,“就一站,坐完也还要走路,你确定要坐?”
池不渝晕晕乎乎,头一晃一晃的,脑门快要碰到塑料面板,“坐嘛坐嘛坐嘛。”
崔栖烬眼疾手快,拎着她的芭比小腕包,用了点力把她拉得离冷冰冰的站牌远一点,自己又凑到站牌面前看,
“末班车是九点,现在可能没有——”
“来咯!”
话没讲完,她就听到这句声音很亮的话。崔栖烬下意识转过头,直接对上近在咫尺的车灯,刺得她立马阖紧眼皮。
再睁眼,还没看到到底是哪一辆车,就先感觉到了拦在自己眼镜之前的掌心,软软凉凉的,间隙中透着一点光。
她还没反应过来。
捂住她的掌心就松开,抓住她的手腕,极其热情地将她直接拉上了车。
那一瞬间她脸色苍白地被空气呛到咳嗽,踉踉跄跄地跟着这个醉鬼上了车,差点还以为她们在逃难,就像这次不上车就不会再有下次上车的机会。
不过,只要和池不渝待在一块,就总有这种处于计划之外的意外。她都已经不意外这种意外的发生。
反应过来时,是车门呲啦一声关上,车辆往前开,她和她已经一前一后地落座。这种车型仍旧没有并排座位,仍旧是复古的木质车座和全木的车厢和内饰,仍旧是卡通化的外观,十几年前的社区巴士,座位不多,功能落后,运行线路很短,如今还在运行。
成都似乎就是一座如此恋旧的城市。
崔栖烬有些陌生地靠在椅背,恍惚地看着窗外街景飞快掠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