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精神病(9)

他的目光定在了一处地方，突然开口。

“我要下车”

温厌看着那人的背影，两人正在交谈，江铭昱的脸上依旧是带着一贯的温和笑意，在对方说了什么后。

他淡淡颔首，像是谈妥，两人在店门口分开。

温厌站着没动，江铭昱目光在随意扫过一旁时短暂停留，收回一秒后又掀开眼皮看他。

看到他了。

温厌手脚冻得发僵，半抬手嘴角抿出一个笑。

江铭昱对着他也回了一个笑。

保持着礼貌点了下头没再看他转身离开。

温厌跟了上去，小跑几步，他拽住江铭昱的衣服让人停住。

绕到江铭昱面前，温厌的唇色浅淡声音合着说话吐出来的白色气雾消散。

“你躲什么？”

江铭昱目光沉稳冷静，脸上看起来有些无奈，像是遇到了一个撒泼打滚朝他要糖果的小孩，他说：“没有”

两人算是打了招呼的，可温厌就是找了这样的一个词。

他固执的说：“你有”

江铭昱看着他沉默。

温厌严肃的抿了抿唇问他：“为什么？”

天上还在飘雪，一些落到温厌的头上，冷空气盘旋一吹他下意识的瑟缩，所有的一切指向一个东西。

江铭昱问他：“怕冷对吗？”

“嗯”

江铭昱似乎叹了口气，说道。

“你怕冷为什么还出来，我们为什么老是遇见”

这让温厌一连三天都没有再给江铭昱发一个字，一是不知道怎么发才能让江铭昱对他不要说那样的话，二是就算知道，他可能也不太能做好。

在第四天的早上，他还是跟江铭昱发了消息。

他想，江铭昱应该在后悔了，不知道他居然在当时加上了他这么一个大的麻烦。

这么想着，抬头看见江铭昱的目光久久的盯在玻璃窗上。

他跟着看过去，一个男人，身形高大，一张脸温厌看了许久，终于在男人推门时脸色微微有了变化。

好几年的时光让男人的面容从温厌记忆中尚带青涩变成了如今的成熟模样，玻璃是反光的，白天从外面看不到里面的人正在看着他。

温厌看了一眼江铭昱说道：“你不去打招呼吗？”

江铭昱知道他在说谁，但还是说道：“为什么我要去给他打招呼”

温厌低着头搅弄着杯子里的咖啡，不明白他为什么要问这么显而易见的问题，但还是顺着他说道。

“他不是你朋友？”

江铭昱这回倒是很利索的说道：“不是”

温厌说道：“那你为什么”不去

他顿住。

呆呆的看着他，可江铭昱一脸坦然。

温厌其实很想问，但他觉得江铭昱或许不会回答，又觉得其实回不回答已经没有那么重要了。

小猫

因为毕竟江铭昱说了不是。

高中温厌兜里还揣着那封沉沉的信纸，拖着沉重的步子到了教室。

他找了一个课间体育课，将信封塞进了江铭昱的桌子，脑中设想着事情按照他想到发生，江铭昱回到座位上看到了那封信。

其他的什么事，都没有发生。

但事情并没有像他想得那么容易，有人先一步在江铭昱的桌子里翻出来了那封信，在教室里大声的说是谁放进江铭昱的桌子里的。

温厌趴在座位上，心中的不安因为接触到男生的眼神放大，他将自己的目光凝聚在书页上，几个人低声说了什么，随后传来一声声笑声。

他低着头，头一次觉得书上的如坐针毡四个字，在此刻具象化。

有男生叫了一下他的名字，对他笑着说：“听说你跟那女生说，你跟江铭昱很熟”

随后又说了些什么，几人哄笑起来。

温厌要倒的大霉还没有完全落到他身上就因为江铭昱而终结了，江铭昱到了教室其实并没有一开始看到男生手里拿着的信封。

直到男生叫他，跟他甩了甩用两根手指夹住的淡粉色信纸。

“有个傻子说跟你很熟，旁的班托他帮忙给你传信呢？”

“收了不少东西，你说他背着人收了多少了？”

江铭昱的注意力似乎并不在男生的话上，只是取下信纸，扫了一下。

随后在男生的幸灾乐祸中走到了温厌的桌子前。

将信封放到温厌的桌子上。

“你打开了吗？”

温厌有些呆，随后说道：“没有”

信封已经被人打开了，江铭昱转过头去问男生。

“你们打开的”

“看了嘛？”

男生哼笑了一下，承认了，说写得可肉麻，可土了的情话，让他做点心理准备才打开看完，江铭昱的脸上没什么表情，将信纸折了放进柜子里，又从柜子里拿出一瓶奶和几包小饼干，放到了温厌的桌上。

他的目光可以瞥见男生原本安稳的做在桌上，见此就滑了下来站直身子。

温厌当时不太明白，可江铭昱给他的东西，指向了一个结果，他并没有因为他撒的谎生气。

直到大学第二学期，突然的一天，他好像明白了。

真要用江铭昱的想法来界定，那么或许是撒谎固然有错，可在当时的情况下，温厌的这个错和男生并不尊重他人的做法比较起来倒是显得可以原谅。

温厌眼下又觉得自己又没完全明白，比如说江铭昱现在没把男生继续当做朋友，见到了也不会主动去打招呼，而温厌显然宽宥许多。

“怎么看起来这么难过”

江铭昱看着温厌说道。

他脸上的笑意收敛起来，小猫在猫包里，小声小气的叫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