摊牌了,我明天登基(396)
当然,是在心里。
实际上,就算是陆执安能约穆安竹出来玩,这会儿她也没有时间。
和陆执安这个甩手掌柜不同,自从陆远平下旨赐婚之后,穆安竹的生活就一直是在不停的学习中度过。
宫廷礼仪、人际关系、品鉴奢侈品……
方方面面都要学。
每次陆执安邀请她出门玩的时候,穆安竹心里是高兴的,但也难免惆怅——出来玩一天,后面几天还是得努努力把落下的这一天课程给追回去的。
而临近婚期,穆安竹还要在自己的日常活动列表加上一条备婚。
按照大恒的习俗,新娘的嫁衣是要由自己来制作的。
哪怕是大家小姐,手指金贵,至少也得自己绣个盖头。
另外还有准备嫁妆这种原本应该女方家长来做的事情,穆安竹的继母指望不上,只能她自己多盯着一点。
总之,方方面面的都是事儿。
对此,陆执安也没有什么好的办法,只能反复叮嘱穆安竹,千万不要在日头底下,或者是在烛火下绣花,对眼睛不好。
穆安竹嘴上说着他啰嗦,但每次收到信的时候嘴角按不住的笑都在表明着她的心情。
九月份的时候还发生了一件大事——
前任太师,现任帝师,梅永言告老还乡。
梅永言当年被先帝选做太子太师的时候已经年逾五十,他当了十年的太师,然后受到牵连被贬又是十年。
等到陆远平登基,至今又已经将近十年了。
等过了今年这个年,他就是个实打实的八十岁老头了。
梅永言早年家境不算太好,中间又因为被贬颠沛流离过一段时间,所以身体情况并不算太乐观。
哪怕前几年的时候陆远平已经给他换到了国子监这样相对清闲的部门,这两年他的精力也有些扛不住了。
所以在九月初的时候,他就开始上书,想要告老还乡。
陆远平再三挽留未果,只能任由他离开朝堂。
不过梅永言到底还是没能真的在告老之后直接还乡。
梅永言祖籍徽州,离京城有不短的距离,而三个月后就是陆执安的婚礼。
陆远平以家中没有长辈为由请他留下,他实在是没舍得拒绝。
这时候的师徒之间名分如同父子,虽然陆远平是天子,但师徒两人的情况又和一般的太子与太师之间不同,与陆远平而言,梅永言亦师亦父。
而陆执安成长最快的几年也正是梅永言回京之后的这些年,再加上往年的家常信件,对于这个不是孙辈胜似孙辈的孩子也有不浅的感情。
八十岁的老人,一旦离开,说不定就再无相见之日。
所以思来想去,梅永言还是决定等陆执安大婚之后再离京。
却不知陆远平心里想的却是——
腊月天寒地冻不宜出行,开春之后容易倒春寒更不合适,夏日天气阴晴不定也不好……
反正只要他想找,总是能找到合适的理由把老师留下来的。
至于梅永言真的看不透这一点吗?
未必。
当年能在先帝手下保住东宫上下那么多人,自己也只是一个不轻不重的贬官,梅永言怎么可能是个简单的人物?
只不过是师徒两个人都在默契地装不知道而已。
但梅永言到底是从朝堂上退下来了。
国子监祭酒的位置就成了满朝文武虎视眈眈的一块大肥肉。
国子监,国子监。
仅从命名上来看就能够说明它的重要性了。
这个位置没有太多的勾心斗角,而且于国子监所有的生员来说都有师生之名,最是清贵养望。
所以当初前任国子监祭酒前脚因为贪腐被查,后脚,陆远平就将梅永言推到了这个位置上去。
甚至于不仅仅只是朝堂上的官员们,那些虽然身不在朝堂但心在四方的大儒们,对于这国子监祭酒的位置也是眼馋的。
不过这些事情就和已经退休的梅永言没有什么关系了。
退休之后的梅永言多了两个新的爱好——
往东宫溜达,和往济民书院溜达。
老人家嘛,闲下来了之后就喜欢关心一下孩子的学习情况和身体健康。
他在京城的小辈也就陆执安和陆风致了。
陆风致身在后宫他进不去,就只能多多关注陆执安。
倒是正好分散了一下陆执安最近不能到处跑而多余的精力。
至于往济民书院去,就纯粹是老爷子的个人爱好了。
这几年的时间里,济民书院出了不少的好东西,明面上的、暗地里的,以梅永言的身份都能知道。
但之前的时候他是国子监祭酒,这个身份代表的是儒家,所以不能光明正大的往济民书院这边跑。
但是现在他是个自由人了,自然就能按照自己的性子,想干什么就干什么。
因为济民书院已经搬到了京郊的新校区,京城内的老校区没留多少人的原因,老爷子隔三差五地就往京郊跑。
陆执安担心他来去匆匆的再把自己给累病了,干脆就给他在济民书院的教师宿舍区里也安排了一个小院。
大不了就当做一个外聘专家嘛,反正以梅永言的身份学识早已经远远超过了专家的标准。
反正,自打在济民书院里也有了一个自己的小院儿之后,梅永言待在书院的时间超过了三分之二,很是有一番乐不思蜀的模样。
有一次陆执安去书院视察,正好碰上老爷子在书院里面转悠。
不过这个时候的老爷子哪还有几个月前国子监祭酒那风度翩翩的大儒模样?
看他和学生们一样穿着粗布短打,踩着金属制成的靴子,在水泥窝窝里面踩来踩去的模样,倒是和寻常人家的老农看起来别无二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