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见了吗?那是我心动的声音啊[久别重逢](63)
旁人的目光不免落在他们身上,那些窃窃私语再也掩盖不住,阮语也不傻,知道他们到底误会了什么。
他们以为吴迩对她图谋不轨,甚至可能诱骗了她发生关系。
她摇摇头,坚定的目光落在照片上,“我跟他不是你们想的这样,我们只是”
突然,她顿住了。
她哽咽难言,不知从何说起。
他们只是对彼此有好感,仅此而此。
她说着说着,视线彻底模糊。
可这些照片
他们相拥、他们牵手,即便每一张都有其合适的理由,可是
一切都百口莫辩。
她脸上都是泪,胸口有被灼伤的痛感,也有被世界孤立的恐慌。
可还是尽力为他辩解。
“我可以去妇产科检查,我们没有,他没有”
一名女警在此时过来,轻轻揽过她的肩膀,弯着腰,小声且温柔地解释:“小语,不是要进行到最后才算发生,你还小,有时候跟一个年长的男性日久相处后,容易陷入一种爱情的情境里,他可能因此诱骗你说出一些家里的事,毕竟他曾经是你的家教,进去过家里,甚至家教结束后你们还在图书馆见面不是吗?姐姐知道,这些都是很常发生的事,你不用自责,这不是你的错。”
女警的一字一句敲在心上,像是一双手替她破开迷雾,阮语于是懂了。
他们要坐实入室行窃这件事。
至于诱拐她,只是附加的罪名。
这是阮严的意思。
他对于违背他意向的人,惩罚永远都是如此严厉,甚至不择手段。
刘警官看小姑娘无声落泪也有些于心不忍,可该问的还是得问清:“那这东西你看看,是他的吗?”
阮语垂下眸子。
夹链袋里装着的,是一条沾血的手串。
她下意识以右手握着左手腕,可于事无补。
所有人都看见了。
铁证如山。
“你爸爸回到家里时看到他正在客厅行窃,监视器也能看见他直接从庭院开门走进家里。”刘警官顿了顿,试着问:“你想想看,是不是在聊天的时候,把家里密码告诉过他了?”
大概因为他们所在的地点是医院,也可能是因为阮严提早打点过,刘警官询问的方式特别和蔼,少了平时在警局的戾气与暴躁,可他握着证物袋的手却如此笃定,问出口的每一句,都像尖锐的锈钉,一根一根缓慢却扎实扎入她心底。
“不可能。”阮语态度始终坚定,甚至刻意朝阮严的方向看去,“他不可能做出那些事,我敢发誓,他要是那种人,那我不得好死。”
手术室外被刻意安排过,除了相关人士,没有外人。
阮语的话引起所有人的关注。
她睁着一双大眼,满脸都是水,眼泪止也止不住,却不敢有任何哭的声音。
方媛一脸焦色看过去,才踏出一步就让阮严拦下,“让老刘问,在这里问,总比带回警局好。”
“可是”
“没有可是。”阮严脸色阴沈,一寸寸攥紧方媛的手腕,“还想女儿以后能在别人面前清清白白做人的话,现在就给我闭嘴。”
阮严话中有话,那态度让不远处的辣条听了直皱眉,“我说姓阮的,你现在直接判吴迩死罪了就是?要不要我找兄弟过来评评理?”
辣条从高职辍学后就在社会上混,一身都是社会哥的气质,平日在商店街混日子吊儿郎当的不彰显,眼下兄弟有难,他不断将手里的打火机打开又扣上,掌心紧紧攒着一包烟,焦虑掩饰不住,大有要叫人来闹一场的意思。
但是他知道,吴迩跟他们这些人不同,他们进出局子,身上背负些不好听的莫须有罪名也不是太要紧。
可吴迩不行。
他是要走正经路的人,得顺着社会规范走。
打从吴迩表态对人姑娘有意思开始他就开始发愁,倒不是小姑娘不好,而是她的家世背景太好,好到连他都知道,她不是他们这种人扛得起的姑娘。
这不,还不用等到以后,现在就遇上这破事。
人证物证都在,他是不相信自己兄弟会干出这种事,但警察可不一定。
“晶儿,你说我私下找人处理还是干些什么能成吗?我小吴爷一场球能赢个七八千,别人屁都不敢吭一声,他犯得着去偷东西讨生活?”
“你别犯傻。”姚晶晶连忙捂住男友的嘴,“警察在呢,轮得到你说什么瞎话,再说了,你那些狐朋狗友能跟警察对干吗?”
姚晶晶也六神无主,想着待会儿田言来了要怎么办。
当妈的怎么能接受儿子明明前途一片光明,好端端的却惹上一身腥,更可能赔上半条命。
烟瘾瞬间上来了,她走了几步,没忍住,低声咒骂一句,“去你妈的正当防卫,我信你个鬼。”
几名便衣警察同时抬头,眼神露出警告。
现场气氛窒碍难行,消毒药水味甚至成了最清新的空气清净剂。
阮语心底忽然一片清明。
人生就是这样,长大成人不用靠蛋糕上的蜡烛去决定,如同智者开窍,只是玄乎的一瞬间。
她握住自己的手串,走到阮严身边,眼眶虽是通红一片,姿态却异常坚定,“爸爸,我有话跟你说。”
应该要明白的,这一场荒谬的笔录,都是做做样子,都是警惕她得乖乖听话的借口。
等安全梯的大门一阖上,她抛弃了自己最后一丝自尊心,抢在时光来不及之前,扑通一声跪在地上。
她知道阮严要的是什么。
不就是她乖、她听话嘛。
她听就是了啊。